封野跟封魂玩儿累了,就回到燕思空身边,脸色红润而充满朝气:&1dquo;你累了吗?”
燕思空含笑:&1dquo;我不累,我看你倒是累了。”
&1dquo;我才不累。”封野眨了眨眼睛,&1dquo;你若觉累,我背你也可以。”
&1dquo;你将我当弱质女流吗?”
&1dquo;当然不是。”封野用肩膀撞了他一下,&1dquo;我心疼你。”
燕思空不理他。
&1dquo;封魂已经占领了这座山,这座山就是我的了。”封野豪气道,&1dquo;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归我封野所有,包括你。”他嬉笑道,&1dquo;你现在上了我的山,就留在这里给我做压寨夫人吧。”
燕思空终是忍不住噗嗤一笑:&1dquo;别闹了。我问你,若你真占山为王,外有强敌,当如何布兵?”
&1dquo;你考我?”封野挑眉。
&1dquo;是啊。”
封野自得一笑:&1dquo;若行军于此地,当绝山依谷,若驻军于此地,当视生处高,但正兵不可集中扎营,当分一奇兵驻于近路,远近呼应,以防围攻,不绝退路。”
&1dquo;好。”燕思空指了指远处,&1dquo;但你看,此处山坳怪奇,若从南面入山口,正好呈天井之形,若你必过此地,当何如?”
封野站上一块矮石,远眺了半晌,然后一脚勾起一块小石头,稳稳接在手中,蹲身在那矮石上画起了地形。
燕思空站在一旁,越看越是惊讶,封野仅仅是看了片刻,竟将地形很好地复刻了下来,甚至山与路之间的比例都相差不多。
封野画完之后,咧嘴一笑:&1dquo;你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也敢考我?来,我给你讲讲。这天井之形,极为凶险,若被伏击于此,则九死一生,但也并非不可破&he11ip;&he11ip;”他将自己的行军布兵之法徐徐阐述。
&1dquo;&he11ip;&he11ip;我以为不妥,敌若在此处设伏,将你尾冲段,分兵破之&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将士自知无路可退,则士气必盛,此时以奇兵突袭,成合围之势&he11ip;&he11ip;”
俩人对着那粗糙不平的石头各抒己见、谈兵论战,燕思空阅卷无数,用兵保守,始终秉持着孙子&1dquo;先胜后战”的中心理念,而封野同样饱读兵书,却未能被束缚那颗狂野的猛兽之心,在不违普世兵法的前提之下,更敢冒险,二人虽然多有相同的见解,但分歧也不小。
封魂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最后干脆无聊地趴在地上假寐。
俩人一直辩到中午,已是口干舌燥,随行的侍从上来问他们要不要用午膳,他们才停了下来。
那块石头已经被划拉得不成样子,二人相视一笑,虽是谁也没能说服谁,但酒逢知己千杯少,能这样痛快地论上一场,令人神清气爽。
燕思空无奈道:&1dquo;爬山都没觉得累,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个时辰,倒是累了。”
&1dquo;活该。”封野催促道,&1dquo;快吃饭。”
那侍从已经摆好矮桌,此处虽是野外,幕天席地,菜肴却依旧精致,俩人都饿极了,大快朵颐起来。
燕思空突然问道:&1dquo;我送你的那本兵书,你可还留着?”
封野顿了一顿,笑看着他:&1dquo;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我还以为这个你也忘光了呢。”
&1dquo;那本兵书的注解可是我一字一字写上去的,颇耗心血,我怎会忘了。”
&1dquo;留着呢。”封野道,&1dquo;我四岁才开始学人话,五岁开始认字。那时先生教我兵法,我背得下来却未必明白什么意思,只为了父亲考我的时候答得上来,你给我的那本兵书,浅显易懂,令我十分受益。”
燕思空含笑道:&1dquo;如此,在下荣幸之至。”
封野深深地望着他:&1dquo;我始终不能忘记你,也跟此有关吧。”
燕思空一时不敢直视那赤裸而诚挚的眼神,目光闪烁了起来。
&1dquo;你总是很特别,无论是儿时,亦或现在。”
燕思空垂下了眼帘:&1dquo;吃饭吧,我们爬了半天,还没登顶呢。”
吃完饭,俩人继续上路,这次没有耽搁,顺利登上了山顶。
驻军必是贵阳而贱阴,阳处日光充足,将士不易生疾,因此景山大营在朝南一面,必须登顶才能看到。
当燕思空站在高处向下俯望时,就见山下百步一帐,五十步一火台,以中军帐为中心向四周环形放射,兵马粮秣周围设立多重哨卡,往西二里是一条河,足够大营取水。此营井然有序,选地可圈可点,一看便知领兵之将有真本事。
&1dquo;赵将军名不虚传啊。”燕思空有种说道。
封野点点头:&1dquo;大晟不剩几个像样的将领了,赵将军算一个。”
燕思空想起当年赵傅义带兵援广宁,极为赏识元卯,还许诺回京定要为元卯向皇帝请赏,他究竟有没有去请赏,无人知晓,大概相对于结局,也无关紧要了吧。
&1dquo;京师援广宁之兵,就是他带去的吧?”封野道,&1dquo;你见过他吗?”
&1dquo;一面之缘。”
封野看出他不愿多说,也没再问。
燕思空凝神望着大营,心里想着若是京师有变,这只卫戍主力多久能够集结成军,进城护驾?
&1dquo;封野,你在大营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