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里的苦与悲都哭出来,才能装满喜和乐。
周南城瞧了一眼身边又要眼泪婆娑的女孩,轻松之余不觉有些好笑。他又戴上渔夫帽,默默去厨房打了一盆温水。
再回客厅,叫上了她。
“跟我过来。”
“做什么?”
江一冉扭开脸嗡声嗡气地问。
“哭得一脸,你不洗洗?”
周南城难得语气温柔。
江一冉又以手背抹了两把眼泪,但眼泪连着鼻涕,擦也擦不干净,一时间她自已都有些不好意思,偏着脑袋回房间取了毛巾,又悄悄去了卫生间洗脸。
待她洗好,再整理头出来后,周进妈妈和周好也拭着红红的眼眶停止了哭泣。
周进一直都惶恐地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母亲和妹妹,总算没有退缩。
或许是亲人难得向外示弱激了他的强,他学着妈妈哄自已的模样,用袖子给她和妹妹擦拭,总也擦不完的眼泪。
那头,老张,老廖早帮忙厨房的胡师傅一道摆好饭菜,张元教授眼看着差不多了,便又适时劝着两母女去洗把脸,来都来了,当然要一块吃顿饭。
也是庆祝周进的新生。
解决了长期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周南城也难得没有去二楼单独吃。十
多号人热热闹闹围坐一桌,有了老张的快嘴,大家笑声不断,比过年还开心。
周进更难得没有吃成一脸,他急着吃完要再去听那圆家伙唱歌,送他衣服、裤子的廖哥哥说,这圆家伙以后就是他的了。
待到夜幕降临,傻子阿前不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周家村,黄家村,江家村也都在悄悄议论这件“惊天大事”
。
站在三楼的窗前,周南城远眺重重雨雾后的北山。
当初黄靳涛和他商量北山工程时,曾经提议炸山修路,此举不仅可打通南区、北区,还能在此建造出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城,以此繁华周围四五个村庄。
让流失到城市里的年轻劳力返回故
土,增加当地就业机会,再加上国道的运输便利,前景可见的乐观。
但周南城思考良久,没有答应。
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
山水林田湖是大自然的生命共同体。
为了经济建设,丢了生态平衡,百年内或许可以补偿,但千年后,子孙一定会骂他眼光短浅。
北山,白龙湖,万寿桥,已陪伴周家村走过千万年风雨,以后还要继续走下去,共睹世间春秋。
转身走到供桌前。
周南城凝视“花苒公主”
的牌位良
久,为她敬上三支香。
关门,走下楼梯。
在二楼拐角处,他遇上迎面而来的江一冉。
周南城停在楼梯上,“找你们教授?”
“找你。”
江一冉说着又登上几层,站在比他高两级的台阶上。本来他就够高了,她要是还站在台阶下,脖子都抬累了。
现在这样目光持平,多好。
“……”
周南城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已准备好随时听她说。
见他不打算换个隐秘的地方,江一
冉也不好主动说去你房间,只能凑近他一些,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