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到时,那人撒泼打滚,要讹了洵异说他持刀伤人,好在那人是街头出名的泼皮王麻子,匕也是他常带着逞能的,衙役哪里愿意理他,连踢带打给他赶回了家,便也未为难他们二人。
解决了事情,已是更深露重。在光亮处,雨棠才看清他的伤口在肩胛骨处,口子有些深,殷红的血一团凝在他玄青的袍子上。
洵异不想雨棠担心,强打着精神向她笑道:“不妨事,这血也止住了,我们就先回家去。”
雨棠见了那血淋淋的伤口如何淡定,她急得直跺脚道:“这怎地不妨事?整个袍子都浸血里了。得赶紧找个医馆处理,起热毒来,会有性命之忧的!”
洵异面色有些苍白,怕她着急,只好忍着痛笑道:“这样晚没回去,我怕下人说你闲话。你在我家已是不易了,女子的名节还是重要。”
听了这话,雨棠更是生道:“你这性命之虞还顾得上我的名节。我看前面便有医馆,我试着去敲开那门。”
洵异实在支撑不住,便朝她笑了笑道:“那便去瞧瞧吧,我替你想个好借口。”
雨棠搀扶着洵异过去,敲了半晌,才见一个白胡子的老者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
老头看到洵异袍子上沾了血,便直接给洵异的衣裳打开,雨棠自觉非礼勿视便赶紧背过身去。
谁知那老头粗声粗气道:“这大半夜的,我的徒弟都回家了,就你过来帮帮忙吧。”
雨棠脸更是红的厉害,正想反驳,洵异吃痛哼了一声,才把那老头注意力转移过去。
雨棠见此情景,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只好上去帮忙。
雨棠看那老头小心翼翼地拨开蜷着的皮肉,口子看似不深,可那匕仿佛进去以后还转了个圈,剜的是血肉模糊。里衣没有及时解开,竟有些衣料黏在伤口上。
那老头用力一扯,洵异疼得闷哼了一声,明明是数九寒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竟如雨下。
雨棠赶紧拿着袖子给他擦汗。
那老者急道:“你快把我放在边上的金创药拿来撒在伤口上,莫要用手碰着,我怕他热病。”
雨棠赶紧拿来金疮药,笨手笨脚地要给他洒上去。那创口真大,她又怕触碰到伤口,只好一只手架在他肩上上当支架,另一只手小心地摇晃着药瓶。
好容易洒完金疮药,雨棠下意识一转头,竟正好遇上他的目光。两人距离不过方寸之间,对方的呼吸喷薄在脸上,雨棠的脸霎时就涨得通红。
她赶紧转了头去帮那老头准备草药包扎。
在老头的指导下,雨棠帮着给夏洵异涂上草药且包扎起来,她无意中瞥见他白皙且壮实的身体,又忍不住满脸通红。
给洵异包扎完,取了药,雨棠预备扶着洵异回去。洵异原本还想自己走,无奈实在是太疼,只得稍稍靠着雨棠些。
从医馆出来,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万籁俱寂,整个世界只余他们二人踏着青石板缓慢前行的声音。
“我受伤之事,还是不和家里说了。说了又是人仰马翻地闹一场,我父母再三四日也要到了。何况,我原本伤的也不算厉害。”
洵异艰难地把手架在雨棠肩上,边走边同雨棠道。
雨棠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都这样了,可能瞒得住吗?”
洵异摇了摇头道:“只说身子不适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