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颤抖地问她:“我们给你家少爷去了信,如何总也收不到音儿?可是他人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
小玲听了这话气的跺脚,道:“呸呸呸,少奶奶怎地这会子想起这事,翠姐说夏家的家书是不少的,所以我才跟着少奶奶一道狐疑。”
听了这话,雨棠才止住了泪。
心下虽然怅惘,却也安慰自己,是夏家人从中作梗,没有把洵异的家书拿给自己,才会久久断了消息。
可是再一想,即使之前没事,如今整个军机处跟着景顺帝被突厥人抓走也是凶多吉少,她又忍不住涕泪涟涟地和小玲谈及此事。
小玲一听,立刻急的冒火。
只说要去毅国公府打探打探,别的不管,只想知道洵异可还安好。
小玲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去了半日,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毅国公府也乱成一团。
如今新君登基,前线败北,各个公侯府都有可能要调人去前线压阵,人人自危,哪儿有心情管个五品章京的死活,门口的那门房竟是通传也不去。
要想得什么消息,恐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问晋王,不,是新君。
可仔细想想新君会愿意花力气迎他们回来吗?景顺帝回来了,那这皇位,谁坐?两个皇帝的角力里,洵异和所有被捕的臣子,必然跟着遭殃。
可只要他坐上那把龙椅,所有人的命运就攥在他手里,尤其是被掳到突厥的那帮人。
冷静下来,雨棠竟细细地盘算起来,究竟要如何探听消息,如何能通过新君把洵异救回来。
洵异不过五品章京,花大力气去救他,显然不可能。
战场上,他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曾经他可是自己的天啊。为何如今狼狈若斯。
雨棠低头看了看自己初长成的身姿。
她心里明白,新君已经垂涎这副身子许久了。
这就是可以同新君交换的筹码。
实在不行,便从了新君,去换洵异一条命吧。
可是新君是一起长大的表哥,哪怕靠近,雨棠都会觉得……恶心。
雨棠一人在屋里胡思乱想许久,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夜幕将沉之时,雨棠正望着满院子的晚霞着呆,这时,福金过来喊她,说新君归来,有事相商。
福金喊她时,语气里带了几分轻佻。
今天是新君的好日子。刚刚新君喝了鹿鞭酒。按他平时的习惯,今夜,一定要挑最爱的女人一起过。
就像上回,晋地挖出来铝矿,他钻到盛清雅家一整晚不出来。
啧啧。苏雨棠今晚可有的受了。不如提醒她几句。
福金幽幽暗暗地同梅儿交代,要雨棠洗了澡再去,还要熏新君最爱的苏合香。
雨棠看到梅儿下人准备的一切时,心里也明白了大半。
雨棠早已不天真。她明白新君已然登基,自己的命恐怕已经牢牢被他攥在手里。
哪怕他今夜真要……自己又有什么挣扎的权力呢?
雨棠找到了那时洵异给自己买的一大盘饰。里面有一把银簪,几个月过去,竟有了些黑点。不过簪子倒是挺锐利的,刺破喉管也没什么问题。
她把银簪藏在手里。随福金走了。
小玲还在为洵异的生死焦急,倒也不曾在意。
福金引着雨棠走到了后山上的依风阁上。
那依风阁地势高,视野极好,几乎能看到大半个京城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