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睛弯出了点神采,声音沙哑,“公主殿下,”
她侧过身,“进吧。”
这屋子物件杂乱异常,墙角还有蛛网集结,不像是人长久居住的地方。那人将门合上,推着天冬到一个米缸前,这米缸大概是这屋内唯二干净的物件,另一件的干净的在米缸旁,供人安眠的木床。
“可能会有点挤,但也没办法了。”
那人将米缸上的木盖揭开,示意天冬钻进去。
“咚咚咚!”
猝不及防地,刚刚关上的木门又被敲响。
“快!”
女子吞咽一下,这才扬声回应敲门人,“谁啊?”
“咚咚咚!”
门外没有半点人声回应,只有愈不耐的敲门声,震荡着屋内本就紧绷的气氛。
天冬手忙脚乱地爬进米缸,刚刚落脚缸底,一层薄薄的粟米就使她不稳地半跪下去,随之木盖落下,突如其来的黑暗掺着霉味,她缩在米缸中,刚刚好。
那人转身向门走去。距离木门还有两三步距离时,门外人便已耐心告竭,木头出一声沉痛的闷哼声。被从外至内,一脚踹开。
样式简单的门板,刻工粗糙,猛地向眼前袭来——
——华贵的红木门与窗棂猛然撞击。星临收回踹开门的脚,昏迷不醒的红衣人被他打横抱着,他踏进这间自己刚刚逃出的卧房。
天冬跟在星临身后,对云灼解释的语气急切,“我当时走投无路,一路躲藏,接连敲开了好几家门,都被拒之门外,只有她肯帮我!她那时正被疫病折磨,按说寻常情况便已是勉力应对,何况是官兵盘问。”
“你此前从未提及和亲一事。”
云灼步至桌椅处坐下,拉出一把圆凳给天冬。
天冬在那把圆凳上坐下,恰好坐进月光斜打入室的银辉里,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面如金纸,“后来事态演变到无法控制…这着实不是什么值得详谈的经历,但是!公子,公子,”
她连声唤了两遍,“我相信她,她不会无缘无故杀唐元白。”
星临已经将那红衣人安置在床榻上,他看着这人额间一枚燕形花钿,是徜徉天际的振翅模样,殷红如血。
“她叫什么?”
云灼问道。
“她告诉我的……应当不是真名,”
天冬道,“她说她叫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