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麼。」靳搖枝說。
她的意思是,拿到這些東西,應該要費不少勁。
小姨淡聲說:「不難,恰好有認識的人,只是我不清楚你還需要什麼,索性都拿來了。」
「都很有用。」隨之靳搖枝又說了一聲「謝謝」,飛快找到那一天的安保記錄,還有登船當天的乘客名單。
幸好船在半年前就停運了,記錄不算太多,否則根本不好翻找。
靳搖枝本以為當天乘客會有很多,沒想到偌大一艘船,竟只有不到十位客人,其餘都是船上的工作人員。
小姨伸手在名單上一碰,說:「當天船被包下來了,包船的老闆是這位,我的……老熟人。」
靳搖枝聽出小姨語氣里隱晦的彷徨,目光當即一移,落在了對方指著的名字上。
名單上沒有照片,只有一些簡單的信息。
那是一位女老闆,看出生年份還很年輕,與小姨差不多同歲。
「她……」靳搖枝剛要轉頭,餘光便瞥見小姨又把墨鏡戴上了,她隱約猜到一些,頓了片刻才問:「她還好嗎。」
「過世了。」小姨說。
靳搖枝心裡清楚,那天遊輪上的人必定都沒了命。
或許是因為開了話匣,而兩人也說開了不少,小姨一改平日沉默,竟自顧自地繼續說話。
「她從船上回來後,狀態一直不算好。」小姨的聲音放得很輕,整個人顯得越發消極冷漠,「後來遇上了車禍。」
小姨驀地抬手,指尖從臉頰上抹了過去。她意識到這副墨鏡也藏不住她的情緒,索性摘了下來,露出一雙泛紅的眼。
靳搖枝意識到,這位故去的「老熟人」,或許和她的小姨有許多故事。
小姨的悲傷是平靜的,平靜得好像一汪死水,她嘆了一聲,說:「從m城回來後,她和我短暫地見了一面,隨後便為了工作奔赴他國,那個地方被稱作浪漫之都。」
靳搖枝沉默地聽著。
「登機前,她說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帶一件禮物,那時候我必定能明白她心裡所想。」小姨撘在膝上的手輕微地縮了一下。
她乾脆又環起手臂,說:「車禍是她回來當天發生的,我在她的車上找到了她要送我的東西。」
「是什麼。」靳搖枝問。
「一簇薰衣草。」小姨合上眼,「她想向我擺明心意。」
靳搖枝眼裡露出錯愕,在她的印象中,小姨從未和任何人有過親密的關係,也從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感。
和她不同,小姨總是忙碌,忙到人生規劃里似乎已經排除了感情這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