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讓垂眸替她理了理額前被風颳亂的碎發,原本飽滿的丸子頭髮型已經鬆散凌亂,他索性取下?她的發繩。
濃密順滑的髮絲頃刻披散下?來?,連帶著她茫然慌亂的表情盡數落在他眼底。
他喉嚨無端發緊,喉結細微地滾動著,眸底如同窗外的天?色般,翻騰著化不開?的沉墨。那樣重,那樣濃,可他又在克制。
良久,嗓音暗啞道:「不止那次……」
離得太?近,聞妤只有微仰著頭才能看到?他表情,她的瞳孔有一瞬放大,各種情緒揉雜在眼中,一時沒了言語。
他閉了下?眼,睫毛似在顫動,看起來?像是虔誠的信徒在祈禱。再睜開?時,眸光澄明。有些話他不在欲色渲染下?說出口?,只恐她覺得他不真誠。
「八月十七那天?晚上,你在雲依依的宴會上喝醉了。在車裡,我未經你允許親了你。後來?你回吻了我,你說戀人不如朋友的關係持久,我的回答是我會愛你百年。」
他一字一句,鄭重無比。
「你之前不是說……」沒什麼的。
後半句沒說完,聞妤明白過來?那天?她問他時,他說了謊。她大抵明白是為什麼,那時是他在遷就她沒戳破這些鉤扯曖昧。
一些點滴被串聯起來?,她才醒悟,在試鏡那天?之前,他的感情已經一次次忍耐又克制,致使最終到?達一個臨界點,積壓的感情轟然決堤。
聞妤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脊背抵在玻璃窗上,冰涼透過毛衣面料傳至皮膚,肩胛顫抖了下?,心?髒也是。因?為涼,因?為他的最後一句話。
百年太?久,世事易變,她怎能輕易相?信他的許諾。可也許,她是可以相?信的,他們有那麼多過往和曾經,他們認識了那麼多那麼多年,他見過她所有的優劣面,她也一樣。
在她權衡的天?平上,他的砝碼如此多如此重,她怎麼不能信他一次。
他垂,口?吻已然卑微到?沉泥里:「妤妤,對我,你有沒有一點的喜歡?」
他不敢問深刻的愛,只敢問淺顯的喜歡,即使如此,加在前邊的量詞也只是「一點」。
大雨在這一刻落下?。
雨水如注,一滴滴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清脆響聲。玻璃窗在雨水的敲擊下?微微震動,這震動透過肩背抵達聞妤的胸腔。
她緩緩開?口?:「喜歡是什麼感覺?」
她抬著眼,用?目光描摹他的輪廓,他的眉眼,他的鼻尖,他的唇畔。一眨不眨、筆直的、勾人的眼神,卻在說著一句懵懂的話。
「你想知?道嗎?」他湊近,眉眼與她近在咫尺,鼻尖近乎相?抵,抬起的手掌覆在她頜骨,指腹輕輕在她唇畔摩挲。
像是在等待某種許可。
他的掌心?寬實而溫熱,很難想像被這樣一雙握著簽字筆處理公務的手,包裹了小半張臉是什麼感覺。
聞妤只覺得接觸著的每一寸肌膚都?像在燒。被他指尖若有似無觸碰到?的唇角,酥麻一片。
她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個位置。她想,他的唇型是真的很好看。
在被得到?許可的瞬間,談讓的手掌從她臉頰撤下?,他甚至連視線都?不曾偏移,便準確無誤地捉住她的雙手。
他的雙手與她十指相?扣,像鉗制,像掌控,雙雙抬起越過頭頂,將她的手掌按在玻璃窗上。
唇瓣相?碰,他的攻勢如此猛烈,比之試鏡那日有過之而無不及。撬開?貝齒的動作?他已然嫻熟又效率。
她閉著眼,一片漆黑,像是走入了一場厚重的夜霧中,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來?時的路。四?周霧氣繚繞,她迷失在這場霧裡,毫無招架之力,任他予取予求。
視覺封閉後,其他的感官愈發清晰,例如觸覺,例如聽覺。
掌心?與掌心?貼合,舌尖打著旋纏繞著,彼此的呼吸聲,窗外的風聲雨聲,還有水聲。
急風驟雨無情地拍打在玻璃窗上,震得聞妤脊骨發麻,手臂發酸,身體沉得像要往下?墜,她想伸手抓一樣東西,借一些微不足道力,可手掌被按住,動彈不得。
在她惶恐自己溺斃之前,他鬆開?了她,手連同唇。
在被鬆開?的剎那,她的手臂脫力垂落,搭在他肩上,而他的手掌扶上她的腰,將人擁入懷裡。
聞妤重重地呼吸著空氣,她的眼眸染上氤氳水汽,睫毛濕漉。心?跳一次比一次強烈,接吻好累,可她剛才竟沒有推開?他的想法。
「荔枝味的。」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句,手掌稍一使力,衣料觸碰,他說:「再來?。」
他像是不知?疲倦,再次深吻。
今晚平城大雨,他們在頂樓接吻。
聞妤腿軟得幾乎站不住時,唇瓣終於得以解脫。她又一次深深地呼吸著。
談讓緩了片刻,呼吸漸漸趨於平穩,他將人毫不費力地攔腰抱起。
聞妤窩在他懷裡,累到?闔眼。他沉啞的聲音自上而下?落入她耳畔:「那個問題先不要回答我了。」
以此為告白,太?過輕佻太?不鄭重了。她配得上這世界上最盛大的告白。
她腦袋好沉,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也不可以對別?的男人笑。」
她不知?道哪來?得一點力氣,抬手錘了一下?他胸口?,表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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