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为了避免东窗事其他人把祸全部推给少府监,才留了个心眼将图纸藏在别院的木屋墙体之内。
现在既然图纸出现在这里,那么别院木屋的秘密怕是已经大白于天了……
李德堂老迈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往地上跪,哭号道:“陛下!臣有本奏!”
何方知和欧阳迟恭双双变脸,目光如电般射向李德堂。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何方知迈步上前将他挡在身后,躬身道:“陛下,顾郎中的手稿毕竟经年已久。若是矿场图纸有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人去金矿实地查看。”
金矿全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到时候再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查看,就万事无虞。
皇帝挑了挑眉,“何爱卿所言极是,派人到金矿实地查看才是最好的办法。”
何方知和欧阳迟恭本就打的这个主意,因此并未过多忧虑,此时听到皇帝这么说更是放了心。
至于李德堂,今天之内让他闭嘴就行了。
这时,就听到三殿下上前一步朗声道:“父皇,儿臣已派人去廉州矿场查探,不日即将回京。届时,将廉州的情况与图纸和手稿对比,便清清楚楚了。”
第36章
作者有话说:真?气吐血
三皇子这一招先手打得何方知和欧阳迟恭有些措手不及,二人对视一眼,欧阳迟恭正准备说话,跪在地上的李德堂哭道:“陛下!陛下!臣有……”
皇帝打断他,“你等一下再说,顾拾遗,你先说说,你在李家别院现了什么?”
“是,陛下。”
顾乔将昨日在李家别院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李德堂听到是他儿子把人带去的,顿时头晕目眩,又听到三殿下派人把金丝楠木屋全部拆了,更是两眼黑,整个人晃了晃,昏倒在地。
欧阳迟恭这时挥出他能教出状元的实力来,言辞犀利地痛斥李德堂的贪腐行为,谴责他监守自盗、隐瞒矿产中饱私囊,称他为国家的蛀虫、朝堂的耻辱。
欧阳迟恭本就是昊国有名的文豪,此时他出口成章、引经据典,淋漓尽致地剖析了李德堂贪腐的原因和事实,析理透辟,引人深思。
要不是顾乔已经窥探了真相,只怕现在已经为他这一番精彩的言而拍手叫好了!
欧阳迟恭的厚颜无耻着实让人目瞪口呆,何方知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几不可见地冷笑了一下。
皇帝坐在高处,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仍然神情冷淡,对欧阳迟恭的激情演说不置可否。
御史大夫禀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查封李德堂所有资产,防止其家属转移钱财。”
“嗯,”
皇帝道,“着大理寺去办吧。”
何方知皱了皱眉,上任的大理寺卿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要是人关进了大理寺,他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他立刻上前一步道:“陛下,李德堂贪赃枉法证据确凿、罪大恶极,应当直接押入刑部大牢。”
李德堂这时候悠悠转醒,刚好听到何方知要把他关入刑部大牢。刑部尚书那是何方知的心腹,要是去了刑部他今晚就会被上吊自杀!
御史大夫道:“按规矩,尚未正式提审的官员可以在家暂行留置,待正式提审后再行送往大理寺。”
在家也不安全,随时可能被杀。
李德堂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他知道现在是他把话说完的唯一机会,他向前跪爬,停在台阶前,恳切道:“还请陛下彻查廉州金矿,此事非我一人之力能为!”
皇帝耐着性子等他哭了一会儿,“非你一人之力,那么还有谁出了力的?”
李德堂抽泣着看了一眼何方知,这一眼何方知看懂了他的暗示,是求何方知保他家人的意思。
何方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皱眉道:“有什么说什么,在陛下面前不必隐瞒。”
李德堂深吸一口气,转身指着欧阳迟恭道:“就是当年的工部侍郎、现在的中书侍郎——欧阳迟恭!”
被咬到了眼前,欧阳迟恭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裂纹。他刚才冷眼看李德堂和何方知眉来眼去就知道要坏,但他事情做得很干净,自认并没有留下证据。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就不可能定他的罪,他微微露出点怒气道:“李监正不要血口喷人,眼看大势已去,就随便攀扯一个人陪葬,这种把戏在陛下面前可耍不得!”
李德堂眯了眯眼,盯着他的眼睛说:“随便攀扯一个人陪葬?欧阳迟恭,你敢不敢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当着顾拾遗的面,当着陛下的面!说说当年顾之微是怎么死的!”
其他几个大臣都震惊无比地转头看顾乔。
顾乔站在三皇子身边,身体像冻僵了一样,浑身紧绷,眼睛却血红地盯着欧阳迟恭。
在场的都知道自从顾之微去世,顾乔可以说是欧阳迟恭养大的,若顾之微之死和欧阳迟恭有关,那么顾乔……
欧阳迟恭作出怅然的表情,叹气道,“顾之微是我的至交好友,当年他计算失误导致矿道坍塌害死了他的徒弟,因此而自责愧疚。我也开导过他了,但终究没能挽回。”
顾乔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疼痛帮他保持了片刻的冷静。
项泽南用宽大的手掌包住他的拳头,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温柔地握在掌心。顾乔挣了一下没挣开,交握的双手笼罩在二人宽大的袖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