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原很好奇柳弈为什么这么说。
柳主任回答:“因为这房子的位置不允许。”
柳弈刚才带着高法医勘察外围情况,已将玉兰街12号的周边详细排查过一遍了。
这栋别墅位于整个楼盘的最南侧,与其他结构和外形基本上完全相似的三栋别墅排成一条直线,每栋别墅间隔约十五米,中间以带护栏的绿化带隔开。
这四间别墅前后都是一条直路,前面是与正门相对的“玉兰街”
,后面是能经过各间别墅后院的“玉兰横街”
。
只是前后这两条路并不相通。
若是凶手真是从后院隔着篱笆袭击了钟允儿,他就必须走后面那条“玉兰横街”
。
那么他或者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主干道上就拐进“玉兰横街”
,要么就翻越别墅与别墅之间的绿化带。
“物业在主干道上装了防盗监控,我们让保安查过了,监控清楚地拍到汤俊明走的是玉兰街,没有拐进岔道。”
柳弈说道:
“而且我们刚才仔细地检查过绿化带了。洒水装置每天傍晚五点准时启动,绿化带里的泥巴到现在还是湿的,如果有人翻越,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江晓原听明白了:“没有发现痕迹,证明汤俊明没翻过篱笆……”
确实,冒险翻绿化带的风险太大了。
踩在湿泥上的脚印、鞋子或裤腿可能沾上的泥巴和草叶等等,都会变成锁定真凶的重要证据。
即便凶手当真是汤俊明,小江同学也觉得他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对了,保安还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柳弈朝不约而同转向他的众人笑了笑,一字一顿说道:
“监控拍到了嫌疑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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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戚山雨和林郁清,以及柳弈和江晓原等法医赶到鑫海市第二医院,在手术室门外见到了钟允儿的丈夫汤俊明。
此时的汤俊明仍然穿着他进家门时的那身衬衣和西裤,衬衣的下摆蹭了些血污,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乱得像个鸟窝一样,脸颊上沾满横七竖八的痕迹,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干透后留下的。
他身旁还有一男一女,看来应该是他的亲戚、朋友或是同事,正一左一右按着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的模样。
看到戚山雨和柳弈等人来了,汤俊明连忙站起身。
“警官同志,允儿她……”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哽咽住了。
汤俊明身旁的男女连忙凑上前,代替他把话说完。
钟允儿已经送进手术室了,签字时医生给他们交了底,说伤情极其凶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手术可能会做挺久的,让我们不要着急。”
年纪稍大些的女士姓李,是汤俊明律所里的师姐。
在老板不在,汤俊明又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李律师自动担当起了主心骨的作用,语气冷静,条理清晰:“我和小陈会在这里陪着小汤,直到钟小姐做完手术为止。”
说着她回头,拍了拍汤俊明的胳膊,示意他放宽心。
“好的。”
戚山雨对这个处理没意见。
他想了想,又问:“你们跟汤文耀先生联系过了吗?”
汤文耀就是汤俊明的父亲,律所的法人,同时也是帮钟允儿办理遗产继承手续以及财产信托的律师。
在发现钟允儿的“尸体”
时,警方就第一时间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里的汤文耀表现得极其震惊,并告诉他们自己在邻市开会,现在会立刻赶回来,开车大约需要三个小时的样子。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联系过了。”
李律师连忙回答:“老板说他已经下高速了,会直接赶来二院这边,大概再过半小时就能到。”
戚山雨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照片,递给汤俊明,“汤先生,得麻烦你看看这个。”
汤俊明吓了一跳,“什、什么?”
“今天下午六点十五分,监控拍到这个人进入玉兰横街,六点三十二分时又匆匆离开。”
戚山雨问:“汤先生,你认得他吗?”
根据可视门铃的监控记录,钟允儿遇袭的时间只可能在下午五点半她收了快递之后,到六点四十分她丈夫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
在这个时间段里,设置在主干道上的监控只拍到一个男人拐进玉兰横街的身影,于是他便成了唯一一个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