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這是在試探?
香櫞想到自進宮後,自己幾次吃虧都是老嬤嬤幫忙周旋,終於說服自己:乾娘教過我,宮裡不該知道的事情不要打聽。所以她不告訴我連翹的事,一定是為我好!
但是眼看著宋瑩無知無覺地步入老嬤嬤的計劃,她到底於心不忍,不如……
拉宋瑩「入伙」?
畢竟,如果宋瑩懵懵懂懂地被夏草害了,以夏草的小心謹慎,她和老嬤嬤很可能仍舊拿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
與其浪費一次機會,不如讓宋瑩成為「自己人」,她們一起做局引夏草入瓮。
想明白後,香櫞細細地將連翹生病前後的情況講述給宋瑩。
連翹剛來永和宮的當天晚上,就把給宮女統一發放的枕頭拆了,枕芯的麥殼全都扔掉了。
她解釋說自己從小就不能碰麥芽麥殼一類的東西,只要碰了或者誤食了,身上就會起大片的疹子。當時連翹還特別惋惜自己從來沒吃過麥芽糖,很是饞那個味道。
連翹是在一個夏末的晚上發病的。剛開始是身上起了大片的疹子,她們都以為是連翹不小心接觸到了麥子。
但是香櫞和茱萸翻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找到任何跟麥子有關的東西。
因連翹之前說過,她這種病症即便放著不管,一兩天也就好了,因此大家也沒再執著尋找病因。
半夜的時候,連翹病情加重,開始上吐下瀉。
想到她一向貪嘴,大家就猜測她大約是誤食了含麥芽的食物。
之後過了五六天,連翹身上的疹子不僅沒好,反而越來越多,腹瀉的毛病也越來越嚴重,請了大夫開藥喝了也沒用。
大宮女百合擔心這病會過人,最終還是讓人把連翹給挪了出去。
聽到這兒,宋瑩才發現自己之前對「癮疹」的理解有誤:哪裡是什麼桃花癬,這是過敏呀!
連翹應該是對麥子麥芽過敏,起疹子只是過敏之後出現的症狀。
這個時代並沒有過敏的概念,大夫自然也不知道在治療過程中要先排查過敏源。因此連翹病中很可能是在持續地接觸過敏源,所以病才一直好不了。
而懂得利用時代信息差,讓連翹接觸到過敏源卻不會被其他人發現的,也只有同為穿越者的夏草了。
宋瑩疑惑地問香櫞:「可是香櫞姐姐,連翹生病,跟夏草姐姐有什麼關係?」
香櫞想了想,將自己和老嬤嬤對連翹病因的猜測,以及老嬤嬤準備向德妃舉薦連翹做四阿哥格格的事告訴了宋瑩。
宋瑩聽完,氣得邊哭邊說:「這是怎麼說的?我又沒想湊到四阿哥身邊去,不過是端了一次茶罷了,當誰都跟她有一樣的心思嗎?」
宋瑩聯想到夏草知道自己姓宋時驚駭的表情……
難道說……這夏草以為連翹是懋嬪,想要除掉她,然後代替她成為四阿哥的第一個侍妾?!
宋瑩被這個想法震驚。
這夏草居然這麼封建的嗎?還非得占了四阿哥的第一次?
難怪夏草對自己的態度那麼奇怪!宋瑩成為了的連翹,這不正說明,夏草之前搞錯了對象?
而從結果來看,夏草不僅弄錯了懋嬪是誰,甚至還算是間接地幫助了真·懋嬪來到德妃身邊!
她是真的佩服夏草居然還能好顏好色地對待自己,換做是宋瑩,只怕氣都氣死了。
如此說來,老嬤嬤安排夏草帶自己,恐怕也是存著拿她當魚餌,釣夏草這條大魚的心思了。
可惜了,宋瑩現在這具身體可沒有什麼過敏源。就算夏草要暗害她,也不會再用對付連翹時採用的手法了。
不過宋瑩也不能幹等著夏草動手,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
宋瑩嚶嚶嚶地哭個不停,香櫞拿著手帕幫宋瑩拭淚,想著怎麼才能「說服」宋瑩一起做局。
「咱們自然都沒有這個想法,但是保不住夏草認為咱們有想法。」
宋瑩委屈:「那咱們去找娘娘,我不信娘娘知道後會不管。」說完起身就要走。
香櫞趕緊拉住她:「我的好姑娘,空口白牙的,讓娘娘怎麼信你?夏草的嘴巴一向厲害,再讓她反咬你一口。」
「那怎麼辦?主子讓我給四阿哥端茶倒水,我也不能躲著不是。這麼來幾次,夏草若急了……難道我就只能幹等著她害我?」
香櫞看到宋瑩已經入套,徐徐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也許可以試試。」
宋瑩淚眼朦朧地看向她。
香櫞咬咬牙說道:「她既介意你靠近四阿哥,你不如遂了她的願……」
「那不等於是逼著夏草動手嗎?」
「對。但是老話說的好,『天欲其亡,必令其狂』1。我們把她惹急了,逼著她動手,慌亂之下,不怕她不使出昏招,如此也更容易抓住她的把柄。當然,此事於你,是有一定風險的。」
謙虛了,哪裡是一定的風險,明明是巨大的風險。
香櫞看宋瑩不答應,繼續鼓動道:「縱使你不想設套,難道就能讓她免了害你的心思?要知道憑老嬤嬤在宮裡多年的經驗,可都沒找到夏草動手害連翹的證據。」
看著宋瑩稍微有些意動,香櫞加了最後一把火:「咱們是先下手為強,有老嬤嬤在,必定全力保你無恙。等把她弄走,你也能安心當差不是?難道以後的日子,你就要這麼提心弔膽的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