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越。”
段临渊埋着头,一声接一声低低笑起来。
却一遍又一遍叫着那个人的名字:“江朝越、江朝越、江朝越……”
最后,他说:“真恶心啊,江朝越。”
直到下了车,把人拉上楼,程野才后知后觉,现自己居然又回了棕榈湾。
开门的一刹那,程野猛地一僵。
反应过来之后,把段临渊放在沙上,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程野把纸杯放在桌上,开口:“喝点儿水再睡吧。”
段临渊喝了水,像是累极,躺在沙上没再说话。
程野靠着旁边落地窗坐下,这会儿外边下起小雨,水汽一点一点聚集在玻璃上,又被的雨滴打散,渲染地五光十色的灯光都带了一层模糊的晕影。
冷清又喧嚣。
黑暗里,他突然听见段临渊低低的声音,像是自嘲:“……还挺好笑,居然睡不着。”
程野看着指尖半明半灭的一点猩红怔怔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开口:“我也睡不着。”
—
南川又下起小雨,雨珠细密,延绵不断。
这个季节鲜少有人来扫墓,周窈撑着伞,站在空无一人的墓地里,她前头的墓碑上印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人笑的明媚,和周窈有七分相似。
她握着伞骨,半晌,轻轻开口:“周女士,这么多年都没能来看你,肯定想我了吧。”
周窈看着照片,也笑起来:“这几年我在安城过的很好,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遇到了那个以为能过一辈子的人,每天都过的很开心,所以不用担心我。”
“原本想带着他一起来看你的。”
周窈握着伞的手紧了紧,继而轻笑一声:“可惜大概是没机会了。”
她突然想起离开南川那天,她去见裴朗的最后一面。
裴朗明明都瘦了一圈,却还反过来安慰她:“姐,你应该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去追求你的梦想。真的,你要是站在舞台上,谁都比不过你。”
周窈没回答,反问他:“你呢,还留在安城吗?”
“不了。”
裴朗摇摇头,“当初是为了给清清治病才来的安城,现在……还是回老家吧,我喜欢安静一点的生活。”
说完,裴朗又开口:“姐,你和程野哥……”
他皱眉:“我知道你因为清清的意外一直在愧疚,但是,但是千万别因为这个和他分开啊。当时是江朝梦她们把我扣了一晚上,程野哥应该不知情的……”
裴朗握了握拳头:“而且,那天我和主治医生告别时,他说起清清的那个医学项目,原来是有人点名专门资助的。”
“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周到又滴水不漏的,我想应该也就是程野哥了吧,只是可惜了他一番好意。”
周窈猛地一怔。
继而却是垂眸,轻轻叹了口气:“可能是缘分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