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主子身子自幼便不好。”
了无睁着眼睛说瞎话,将靳遥被重创的身体说成了胎里不足。
也是了无这番说辞才让兴隆帝从未将靳遥与心中所念之人融为一体,只在靳遥身上寄托了几分温情。
“天晚了,你先下去,朕抱她进殿去睡。”
兴隆帝用薄毯将靳遥裹了个严实,而后悉心将她搂在怀中,稳着步子去了内殿。
接连几日靳遥皆召靳涵来陪自己用膳,宫里宫外如今都知道这晋的娆妃娘娘与靳家交好,再细细打探下去方知这娆妃竟是靳氏女子,各世家得知此事心中更是欢欣不已。
倒不是世家蠢笨,而是靳遥是被兴隆帝直接掠走的,到底也没进靳家的门。再有开渠一事打的众人措手不及,他们没心思去查一个女子,毕竟这些年兴隆帝各种手段也夺了不少美人,谁也没料到兴隆帝突然就能对这样一女子上了心。
行事至此,当日靳遥罢黜工部尚书而后让靳言上位的也事流传开来,各家留在都城的主事人纷纷热络起来,都想着先与靳家打好关系,讨好这位横空而出的宠妃。
靳遥借着这阵东风有意无意透露出开渠缺银子的困扰,靳家自不必说,转手就让靳言拿了银两“救急”
。
荆南赵家刚被那赵琳拖累,正想寻一护身符是以最先投诚,随即就奉了十万两白银说是供工部开渠所用。紧接着除了去岁被灭族的豫北江家,那岳东陈家也不甘示弱同赵家一般献了十万银两。
不过半月,开渠所需第一花费便有了,靳遥开怀之余更多的是觉得悲哀。昔日耀武扬威的四大家族终究还是被这昏君磋磨得没了傲骨。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历代世家暗地里的阴私恶心也不少,如今付出一点银两又算得上什么?
御书房偏殿,靳遥立在舆图旁,东渝山一带都快被她的目光穿透了,而一旁的靳言还以为她是在为开渠一事担忧。
“娘娘好手段,如今银两充足,便不愁这渠开不了了。”
靳言躬身埋头恭维道。
靳遥隐下思绪,“这只是开始,此工程艰巨是难以迅完工的,后续的花费也不少。”
“这倒也是,还有那民役一事,怕也不好安排。”
“征民役一事总有惯例可循。”
靳遥捏着工部近日赶出来的开渠图纸目光沉沉,“这后续花费还得在世家身上想法子,你说若让三大世家共同管理河渠会是怎样的结果?”
靳言被肥肉挤压到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瞬间睁大些,依稀可见熠熠光辉,“娘娘,妙啊!”
长洲码头与北江码头是楚国最为重要的两处水利枢纽,自古都是由朝廷控制,其利颇丰可想而知。如今贯通两处码头,那中间的河渠,或商或战,都是一处紧要地儿啊!
若世家得了这好处,自然愿意倾其所有促成河渠完工,这便是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撑。
“靳大人是想通了其中关窍?”
靳遥笑得坦荡,丝毫没有算计别人的不安。
靳言抖着胡子眯着眼,看向靳遥多了些郑重与敬佩,拱手道:“臣自知其中利益,替靳家谢过娘娘。”
靳遥昂承了靳言的礼,她走这一步还有另一层意思,不过这无需让靳言知道。
第9章东郊别宫
“这事就劳烦二叔费心了。”
靳言自然乐得为此奔波,连连点头,“是是是,这事您便放心交给下官。”
“二叔办事,我自然放心。”
靳遥端来桌上茶盏,饮下一口热茶,继续道:“不过二叔可要记着,您如今不光代表我,也代表靳家,您可明白?”
靳遥本就是借靳家的势行事,但她不可能一直与靳家系在一条绳上。此番说辞,不过是给靳言提个醒。
靳言能在朝堂行走自然不是蠢笨之徒,心中思量片刻便明白靳遥的意思,随即恭敬跪地,恳切道:“下官只是靳家庶出,哪能算是真正的靳家子嗣,能为娘娘尽心已是下官莫大的荣耀。”
“二叔也不必妄自菲薄,我能给二叔的,必倾其所有。”
靳遥起身,双手扶起靳言,郑重承诺。
在此交心一番,靳遥倒没什么,靳言竟是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好好为靳遥办事。
这些年他一直被靳家压着,连最心爱的女儿也被逼送入了宫,靳言这回觉得自己是看准了的,靳遥绝非池中之物。
事情三言两语定下,靳遥送走靳言直接回了常曦殿,并未去见兴隆帝。
她深知近日兴隆帝有意避着她,是以乖觉的不在他眼前晃荡。
谁知今日她没去,兴隆帝竟来了。自进宫以来,靳遥见兴隆帝的次数不多,当然她睡熟了那几回也不算。
这会儿兴隆帝身着朝服、头戴冠冕,如此庄重的突然出现在眼前靳遥还有些不适应。
“陛下。”
靳遥望向兴隆帝,眼里恰当好处地显露几分痴迷。
兴隆帝似乎很是满意,拉来靳遥细软的玉手,“在宫中待了许久该是厌了,阿遥可想出去散散心?”
靳遥随着兴隆帝的步子坐在桃树下,“陛下是要带我出宫?”
兴隆帝满眼笑意,微微颔,“去城郊别宫,那里的桃花比这里更盛,如今这节气,正是耀眼的时候。”
“那我这就让了无收拾行装……”
靳遥说着就要走,忽的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急切,怯怯开口,“是今日就动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