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不必找了,那人便是娄况。”
靳遥在微凉的山风中轻轻咳了两声,“你且让人查查这几年他的所作所为。”
“你就这么确定?”
了无实在没看出什么端倪。
“昏君是什么人你该清楚的,挡了他的人那都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对待这人他连动手都是避着要害的,你不觉得奇怪?”
靳遥转头,将山坳的血腥撇在脑后,目光直直看向了无。
“是有些反常。”
了无匆忙间摸着腕上的念珠转动几下。
“我想,昏君将娄况丢在这里便是要让他生不如死的,既如此,他可得留着娄况让他好好‘享受’。”
“到底是豪门世家长出来的人,根上的东西即便不用,也比旁人灵敏几分。这些个九曲回肠也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能琢磨透。”
了无数着珠子不屑道。
“是这个理儿。”
靳遥颇有些狰狞地笑着,眼眶微红,她抬起双手,捧到自己眼前,“那能怎么办啊?这双手已经执不了剑了……”
了无心上一痛,不敢再看靳遥,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望向远方,注视着那些奴隶苟延残喘。靳遥像是在看自己;而了无除了想将那骏马上的畜生都杀尽外还有一丝惹了靳遥伤怀的愧疚。
其实靳遥又何尝不知了无只是看着这场景心里不舒坦,然而此刻她唯有这样方能转嫁了无的情绪,她怕了无控制不住自己。这个心怀苍生的少年,总比她少那么几分忍耐力。
一直到远天被墨色染尽,最后的光藏在山峦之后,马蹄声才由远及近哒哒而来。射猎结束,也不知那些奴隶幸存几何。
靳遥早已下了高台冲着那朦胧的星星点点的火光走去,兴隆帝见她前来顿时扬起明媚的笑,随即单手将靳遥搂上骏马放在自己胸前,下巴磕在她的颈窝。
“阿遥,等久了吧。朕给你带了好玩的,等下给你看。”
兴隆帝虽然长得温润周正,可眼里时常都是冷漠,实在难得看他如此张扬的模样。
“陛……”
靳遥一张口便被奔腾的夜风灌了满口,顿时咳嗽起来。
兴隆帝闻之大声笑起,“傻瓜,等会儿再开口。”
靳遥闷着头不再想说话,心里满是羞愧。以往打马塞外也没见风沙这般厉害啊,如今这清浅的风都受不住了,还真是废物一个。
兴隆帝一路带着靳遥奔回东临,直到了院中方才勒了缰绳。这别宫修筑之时为方便玩乐,各处设置都能御马,是以能够直抵内院。
“咦?到了?”
靳遥尝试着睁开眼,似乎是被风吹久了,颇有些不适应。
“来,阿遥,去看看朕给你送的礼。”
兴隆帝抱着靳遥进到内殿,将她带着凉意的外衫除去,而后用厚实的披风将她裹住这才唤了人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