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小伙子。”
英迪拉说着把一杯茶递给我。
“谢谢。”
这时候克里斯蒂安慢吞吞地走进来,冲我点了点头。他带进来一股浓烈的薄荷口香糖的气味。他总是喜欢吃这种口香糖。记得我们在布罗德穆尔共事的时候,他的烟瘾很大;这是我们两人少有的共同点之一。后来克里斯蒂安离开那里,结了婚,有了一个宝贝女儿。我真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父亲。在我印象中,他不是个有激情的人。他朝我冷冷地笑了笑。
“像这样再次见到你,还真的很有意思,西奥。”
“这个世界太小了。”
“从心理健康的角度考虑,答案是——是。”
克里斯蒂安的言下之意是,他也在一些更广阔的领域里活动。我想猜一猜可能是哪些领域。说实话,我能想到的只有健身房或橄榄球场的混战。
克里斯蒂安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忘了他有个习惯,说话喜欢停顿,而且往往要停很长时间,吊你的胃口,而他自己则在考虑如何应对。我感到恼火,就像当年在布罗德穆尔的时候一样。
“你来参加这个团队,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他终于开了腔,“达摩克利斯剑就悬挂在格罗夫诊疗所的上方。”
“你觉得事情有这么糟糕吗?”
“这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信托基金会早晚要让我们关门。所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一条船正在下沉的时候,连船里的老鼠都会设法逃生。它们是不会主动爬上船来的。”
我对克里斯蒂安这种不加掩饰的挑衅性语言暗暗感到吃惊。我只是耸了耸肩,决定不去吞这个饵。
“也许是的,”
我说,“不过我不是老鼠。”
没等克里斯蒂安做出回答,一阵沉闷的敲击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原来是伊丽芙站在玻璃墙的另一侧,用拳头拼命砸玻璃。她把脸贴在玻璃上,把鼻子压得扁扁的,压得脸都走了形,活像个怪物。
“我再也不吃他妈的这个了。我讨厌这个——这些他妈的药片,你们——”
克里斯蒂安打开玻璃墙上的小圆窗,对着外面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伊丽芙。”
“我告诉你,我再也不吃这些了,它们让我他妈的恶心——”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个。约一个时间来找我。请你走开。”
伊丽芙怒容满面,故意稍作滞留,然后才转身慢慢离开。在她鼻子压到的玻璃上留下一个隐约的圆形。
“真有个性。”
我说。
“刺儿头。”
克里斯蒂安嘟囔着说。
英迪拉点点头:“可怜的伊丽芙。”
“她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