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天空落下一滴雨,很快的就淅淅沥沥将整座城市都笼入了雨雾中。
女孩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床很简陋,就由几块木板拼接。她疲惫地睁着眼睛,像是一夜没睡,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底黑,眼尾泛红。美丽的紫罗兰色瞳眸没有任何聚焦,无神地盯着铁皮棚顶,听着雨滴打在铁棚上噼哩哗啦的声音。
旁边收音机收放了一夜的消息。
“……地球联邦主席、防卫军委员现在正式宣布,在勇者和圣女的带领下,经历长达三年的卓绝抗争,地球防卫军消灭了第三魔王,解除了自第三次灾变以来对人类的威胁……哔……”
“……对灾变以来所有受难同胞致以无限哀情,同时对为守护人民群众和地球而牺牲的英雄们致以崇高敬意……哔……”
“……游驹队长、韩穗花队长、秦成队长葬礼兼追悼会将于本日1o点,于本市守仁山殡仪馆进行,本台据悉勇者楚恒、圣女韩言生将会主持本次追悼会……”
因为天气影响,收音机的信号有点不稳定。听到熟悉的名字,女孩的瞳眸缓缓恢复聚焦,她现在头脑烫,手脚沉,行动颇有艰难的意味,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时钟,看向时间指向8点27。
女孩浑浊的思绪开始澄清。
是啊……我得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女孩撑起身子,陈旧单薄的被褥从身上褪下,床的旁边放了一张落地镜,镜中她只穿了简单的黑色内衣,浅樱色的长杂乱地披在肩头,身材玲珑有致,小臂的肌肉优美而不突兀,腹部有微微肉感,但还是能看见清晰的腹肌曲线。
这并不是一个柔弱的身子,她对着镜子用手遮住脐下,但也没能完全遮住,白嫩的小手两旁还露出了浅粉色的瘢痕或是纹身什么的一类的东西。
一种介于羞耻和恼怒之间的情绪从心底滋生,那是自己屈辱的印记。
她穿好衣服,简单的帽衫套马甲,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裤,就着墙边接雨水的脸盆简单洗漱,把头梳理好,挽了个髻。白净的脸恢复了些许红润,不用画妆就能看出清丽的底子,眼角未散的嫣红多增了些许媚态。
她给自己加了一层口罩和棒球帽,又带上帽衫的帽子,这样粉色的头也被掩藏了起来。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样子。
雨势稍稍减弱,她推开铁皮门。四周尽是由铁皮搭就的棚户建筑,有点像大型工地宿舍,不过宿舍没通电也没通水。因为下过场雨天色稍暗,零零星星的有路灯在照明,看见有人在土泥路的水坑中蹦跶。而远方是c市的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的招牌一夜未休,有飞艇从楼前飞过,挂着电子彩屏,播放着今天追悼会的内容。
“追悼会将在守仁山殡仪馆举行,东二环出现堵塞,交警和特警已经在维持附近街道秩序……”
看着追悼会的与会人员那些熟悉的面孔照片,她内心非常复杂。就像一杯苦涩的气泡酒,苦涩得难以入口,而酒液是如此的澄清美丽,密集的气泡又滋滋地浮在水面,勾得心里痒痒的。
有期待,亦有惶恐。
就看一眼,就一眼,权当是告别罢,然后自己再找个地方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算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女孩避开泥泞的路段走到大马路上,已经有很多人守候在公交站牌下了,经过的公交车一辆有一辆,但并没有人上车。
或许等待的人都是要去守仁山的?她心中生出一点念想。
干净的白鞋略许沾了些泥巴,她皱着轻薄如柳叶的黛眉,从口袋里掏出五角钱买的纸巾,蹲下来轻轻擦拭。没想到她这一蹲不巧就错过经往守仁山的公交车。看着站牌下越来越多的人群,她想可能再等下去就会迟到了。
女孩无奈地看着公交车打着转向灯脱离自己的视野,握着口袋里表面上已经有诸多裂痕的晶石,她不想再做个失约的人了。
她走了一截路,本想走到更繁华的大路上打一辆的士,结果的士没招到,却招来一辆老式摩的,和老师傅用蹩脚的通用语交流了一番,得知她要去守仁山后,老师傅欣然拍了拍后座位。
女孩坐在摩托后位,感受着风拂过脸颊,老师傅颇为熟练地在车流中穿梭。
“娃娃你也是要克参加追悼会的吧。”
老师傅可能是闲的无聊,出声问了句。
“嗯。”
她礼貌的回应了下。
“娃娃今年多大哟。”
多大?简单的问题却问得她一阵恍惚。从穿越者灵魂的角度来说,穿到这本书中世界已经有二十四年了,从另一种角度说这个身体从茧化到现在才两年不到。
“24岁。”
她用平静的语气淡淡地回道。
“24岁啊,这不跟游小子一个年纪吗?”
老师傅的无心之语,让女孩心里突然猛跳一下。
“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