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了?”
病人够着看伤处,“也没那么痛啊,怎么刚才就那么痛呢,医生,谢谢啊!”
苏时清点头致意,马不停蹄的去忙其他病人。
医生一走,病人又觉得痛了,满头是汗还不忘问:“小姐姐,刚刚那位医生是谁?”
护士忙着帮病人上药,核对姓名,看了眼病历卡上的名字:简风。
“苏医生,外科的,报下你姓名。”
“那不是写着么,简风。”
简风望着眼苏医生背影,心说眼睛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口罩下的那张脸长得对不对得起那双眼。
眼看护士要走,简风又喊:“护士姐姐,你们这有ifi吗?我腿疼,想玩游戏。”
护士没空搭理他。
送简风来的队友赶回去继续参加比赛了,简风被推进病房,护士叮嘱:“让你家人过来照顾你,右腿胫腓骨骨干骨折,左腿不能见水,我先给你挂吊水。”
“护士姐姐,你这是什么针?”
“消炎的。”
“不是,”
简风指着针头,“我是说,这针,是的吧,没人用过吧,一次性的吧?”
护士脸色一沉,语气加重:“我们是正规医院,肯定是一次性的,请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护士没跟他计较,调好滴离开病房,简风躺下挪了挪腿,不怪他嘴贱,他患有一种病症:获得性免疫功能缺陷综合恐惧症,简称“恐艾症”
,字面意思,艾滋病恐惧症。
倒也没严重到不敢出门不敢与人接触,也没有出现焦虑症和疑病症,单纯就是害怕打针的针头,害怕血溅在身上,拒绝与人亲密接触。
简风有个表叔,表叔在世时活得那叫一个潇洒,把酒店当家,家当酒店,表叔跟简爸关系好得穿同一条裤子,逢年过节拎着好酒好菜往简家一坐,简风从小爱蹲桌角边偷桌上的盐水花生毛豆,边听表叔从天南讲到海北的浪子故事。
突然有一年,表叔不再来家里了,简妈像疯了一样把家中所有碗筷、凳子、表叔睡过的棉被一股脑扔了出去,简爸苦口婆心跟简妈解释那病吃吃饭说说话是不传染的,简妈不信,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焦虑状态,那种状态在好几年里影响着简风。
再有一天,简爸带简风去看望弥留之际的表叔,简风才知道表叔感染了hIV,表叔瘦骨如柴浑身脓疮的惨状在年幼的简风心里刻下极深的一道阴影,以至于而后数年,简风连蚊子都怕,生怕蚊子前脚吸过hIV患者血后脚来咬自己。
从表叔这件事上,简风悟出两个人生哲理,一: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
二:洁生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
十八岁那年,简风清晰认知到自己性取向,连夜查资料,得知同性感染hIV机率更高,简风誓,这辈子要找就找个干净的男朋友,只谈灵魂交融的柏拉图式恋爱,故而简风二十二,还是白板一张,连接吻什么触感都不曾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