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自豪,他能明确地从她的语气和神态之中感受到她是自豪的。
他真的想不明白,早已跌入谷底的沈清起,满身污泥的沈清起,到底拥有什么值得辛月影自豪的地方。
或者,也不仅仅是自豪。
她鬼灵精,从不贸然犯险,她一个人时,会利用她那张三寸不烂的舌头把人往沟里带,可那一天,刀疤被人拷打的那一天,她一反常态,像是拥有一个坚强的后盾一样,抄着竹竿冲出去了。
他也想不通,他已不是从前那个战无不胜的沈清起,她为什么仍然能把他视作一个坚强的后盾。
辛月影埋头吃点心,半晌,关外山赶来,辛月影昂脸望着关外山,俩人对视一眼,他朝着辛月影点了个头,立刻附耳对沈清起耳语。
所以说如今高人已经沦为外人了是吗?
沈清起听罢,眸光流转,看向辛月影:“我去做事了。”
“是做事还是做人?”
她直直望着他。
沈清起垂眸一笑,没回答她这个犀利的问题。
关外山推着沈清起离开了。
辛月影吃好了点心,继续干活儿。
一晌午过得很快,正午时,正是暑热,众人去了后院儿纳凉。
辛月影去给小弟们买午饭。
她左边的是卖卤肉的铺子,右边是间酒肆。
辛月影直接去了卤肉铺子和酒肆各自买了酒肉,招呼着小弟吃饭。
这样既关照了邻居生意,又让小弟吃得香。
众人在后院吃了饭,她让小弟们先歇着,独自去了前面收拾。
卤肉铺子的大娘,瞧见她进进出出,走了过来,又给她拿了一包肉,挺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要知你是这的东家我就不收你钱了,再送你包猪肝吧。”
“不用啊,大娘,您别跟我客气。”
辛月影没收,过去跟大娘聊了几句大闲。
不会儿,大娘那边来生意了,去招呼客人。
辛月影正在厅里独自和稀泥,身后响起了个男人的声音。
“能不能借点泥巴?”
辛月影回头看,一瞧,这不是旁边酒肆的掌柜的么。
辛月影问他:“你要泥巴干啥?”
我那铺子里的墙面正好有几处糟了,能借点吗?
辛月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挖点走吧。”
酒肆掌柜的走进来,朝着辛月影讪讪一笑,“谢谢你啊。”
他说着话,自然的接过了辛月影手里的铲子。
他挖了满满一铲子,扭头走了。
辛月影垂眼,看着地面,地上空了个正方形的痕迹,两边留下了两条细长的泥巴。
都给她铲走了,只给她留了两条小尾巴。
辛月影攥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