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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自小喜欢与草药打交道。”
宋遂远淡淡解释一句,并不多意外,“明日入城再看。”
翌日天难得放晴,泥泞的小路被强烈的日头晒干了表层,马车度快了些许,排长队后,车马巳时6续入城。宋遂远遣昨日那两人提前去知府府衙通知,排队给阿言买了些当地新奇的零嘴,之后大摇大摆驶向府衙。
“外地来的。”
“马车雕饰比知府夫人的还要精细,定是富庶地方来的。”
“听着像盛京口音。”
“盛京?这不像是新官前来呐。”
“……知府夫人似乎是盛京人。”
知府后院。
闲来无事正研磨草药的宋静乐听到管家来报的消息,身形微顿,抬眼仔细端详了管家片刻,找不出一丝虚假之意,脑袋嗡一声,手指当即提起衣裳小跑了出门。
“夫人夫人,当心身子。”
侍女们反应不及,连忙追在她身后。
宋静乐眨掉眼中泛起的水光,小跑的脚步未停,鹅黄裙衫落在身后。一路跑到府门外,她平复着略显粗重的喘息,只见眼前长街空荡。
身后侍女纷纷停下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生何事?”
刘柏扶住宋静乐的肩膀,温声担忧道,“小跑过来有没有不舒服?”
他方才正上值,远远瞧见一堆人影,追了出来。
宋静乐目不斜视地盯着长街尽头,身后的大侍女见状细细转述管家的话。
刘柏闻言侧过脸看妻子,眼底浮现几分心疼:“遂远来看你了。”
宋静乐垂下视线,低低嗯了一声。
车厢中,阿言只知道宋遂远一会儿要与长姐相见,不影响他赖在怀中,被随墨悄悄招手且朝宋遂远指了指后,才觉抱他的人似乎有些怪。阿言下意识顺着随墨的意思跳出怀抱,去撕扯装食物的油纸袋子。
宋遂远余光瞥到他们的动静,不过现下他确实没有心思管阿言。
活到这个年头,他居然也滋生了近乡情怯之意。上回与长姐见面,已是记忆中十八九年前,他竟想象不来长姐如今的模样。
荣6府府城不大,即使买零嘴磨了会儿,到知府府衙也没花多少时间。
随墨先行下车,声音清亮地见礼,仍是按照宋府的称呼:“大小姐安好。”
随后马车帘自外掀开。
宋遂远抿了下唇,在小白猫懵懂的目光中,矮身缓步下车。
府衙门前不少,宋遂远的目光只落在了最前面一袭黄裙的女子身上,熟悉的面孔有些陌生,恬淡依然,然而记忆中是平视模样,现下他只能垂下视线。
“远儿……”
宋静乐睁大着双眼,向前一步,长指紧攥克制着冲上头脸的汹涌热意。
宋遂远向来不耐与平辈行礼,此时却拱手于身前,挺直的背脊微弯,颔见礼:“有些年头未见了,长姐。”
宋静乐抿了抿唇,手指伸出又收回,似是不敢认:“远儿已经这般高了……”
这些年宋遂远更是完成了少年到青年的蜕变,与宋静乐记忆中的模样天差地别。
姐弟俩真到这一时刻,都是克制的性子,语无伦次地叙着旧,最后是眉眼担忧的刘柏上前安抚着妻子:“遂远舟车劳顿,先回家安顿下来再好好叙旧。”
宋静乐点头,懊悔:“是,快回来,你看我昏了头。”
“无碍,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