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缺当即嗤笑。
“谁怕了你?来啊!”
……还是这副样子。
姜弥头疼皱眉,笑音却温煦如春。
“我当谁光临寒舍,原是松师兄……现在该喊一声松大人了。”
“今日怎有空来?”
她做惯了这些礼数上的场面,一进来就嘱咐人上茶送水,再送些新的点心来。
女孩子说话不紧不慢,过去的时候不露痕迹拍了下贺缺的肩,示意他靠边。
贺缺识趣闭嘴。
他扫了一眼姜弥红润些的脸,然后借着身形遮挡握了下她的指尖。
温热。
那就是这一觉睡得不错。
他正欣慰,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又想到这点指尖扒在他腰间不放的模样。
年轻人的手不自觉顿了下。
但姜弥不知道,她抽离手指,亲自斟了盏茶。
然后给松嘉檐递过去。
“外子性情中人,说话难免直率了些,若是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见谅才是。”
松嘉檐有用,绝不可一开始就闹到没办法商谈。
此人冷漠刻板,却绝不是不识礼数。
他躬身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都是同窗,某自然知道郡主何意。”
姜弥笑起来,示意他坐。
“所以大人今日来此,是为了阿雀么?”
这一句猝不及防,连着贺缺都抬起了头。
松嘉檐脸上也是错愕。
但两人目光里的姜弥稳坐在椅内,端起茶盏,尝了一口新泡的方山露芽。
薄奚尤的反应比她想得更快。
发觉大抵是不能从这件事中找人作梗,就干脆透露给松嘉檐,让这刚正无私的人和不羁的贺缺对上,也对姜弥有一个“工于心计”
“忙于结交”
的印象,让他们这一趟白忙。
姜弥闭着眼也能看清这看起来是给她送人手之下的险恶用心。
因为她和贺缺都不够工于心计,而他们夫妇什么都有,没甚么真正需要他的地方——所以不管姜弥要什么,松嘉檐都会存疑,都会成为横亘其中的一根刺。
那四年的友谊不管真假,熟稔却是真的。
……真得让人恶心。
“看来虽然我和润暄乔装打扮,还是被认出来了啊。”
姜弥叹气。
“真是神通广大……”
她一句不问松嘉檐是何处听来,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他们乔装打扮、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既然当时都没被认出来,又是谁现在知道,又是谁主动透露呢?
松嘉檐也不是傻子。
他听出了姜弥的言外之意,朝着她略一躬身。
“宵小挑拨实在可恶!某自当查明,还请殿下放心。”
“只是阿雀,她确实如殿下所见,是某的亲妹妹……”
“怎么,又要跟昭昭说你要带她走这种话?”
贺缺略带嘲意的声音响起。
他讥讽地瞥了眼松嘉檐,唇冷冷勾起来。
“认清楚,这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既然当时在那种境地下都不愿意和你走,你凭什么到虞国公府来找我们要人?你这样的哥哥,凭什么叫她放心跟你走?”
这话已经是看在姜弥的份儿上才这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