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晓没有想到的是,其实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正当张晓待在家里躲得清闲的时候,皇帝的旨意来了,让张晓即刻进宫。
御书房内,又是君臣二人见面,只是气氛有些尴尬。
“陛下召见微臣所谓何事?”
张晓问道。
“朕本来以为你还会上疏辩驳一番,可是朕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你的上疏,所以朕只好把你找来了。”
皇帝说道。
“陛下英明武断,微臣相信陛下不会被宵小蒙蔽。”
“按照你所说,上疏弹劾你的这些群臣都是宵小之徒了?”
“不敢,只是微臣没有干过的事情,微臣是绝对不会委屈求全认下的。反正臣现在也不指望升什么官,只是还请朝廷早日做出决断,不要让流言接着蔓延,李之藻本就是国之大才,只是在微臣手下打杂了一阵子,微臣起了爱才之心,给了他些许赞助。微臣可没有本事去干涉科举之事,还请早日给李之藻正名才是。”
“你这些日子在干些什么?”
皇帝显然是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回禀陛下,微臣这些日子都在打坐思考,偶尔也看看书。”
“没有再写书写文章了吗?”
“回禀陛下,臣之前听说过一句话,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微臣经历这些事情,只是觉得自己自诩才学过人,却不知世事人情,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这些事情。”
“你想到什么了?”
“微臣觉得空想无用,可能还是要亲自下去看看,亲自出去走走,如此才好。”
“你可是在怪朕没有给伱撑腰?毕竟是朕让你去督查河南,如今你被群臣攻讦,朕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微臣不敢。”
“想来你也是在京城待倦了,不说是你,朕在这紫禁城也待倦了。这样吧,朕命你去南京公干,你是朱家的女婿,这次公干主要还是去谒祭皇陵,一路怎么走你自己来定,总之是要到凤阳中都谒祭皇陵,到了南京以后也要去拜谒皇陵。真会让礼部等相关职司的官吏陪你前往。去拜谒皇陵以后,你就在江南等地考察,如无诏书,就不必急于回京。”
“多谢陛下。”
“朕看你也是倦了,这次出远门,你这路上也能有些心得,如果能写些什么就写出来吧,朕也是许久没有看到你的那些作品了。”
“微臣明白。”
从皇宫出来,张晓只能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说生气吗,其实也没有多生气,总算皇帝还没有说自己干的不好。说是高兴嘛,就这么被扔出来了,总也是有些不服气。
不过事已至此,张晓也懒得再纠结什么,要出远门,自然是要和公主报备了。
“驸马,你这是要去南京公干?怎么这么突然。”
公主一下子也有些惊讶。
“眼下京城里面流言纷纷,可惜没有几个人讲我的好话,陛下也是想让我离开京城避避风头吧。”
“这些人真的是不可理喻,科举乃国之大事,谁敢在科举大事舞弊,何况驸马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你收的那位弟子的文章我也看过,这文笔已经甚是老练,哪里还需要透露题目才能高中。”
“事已至此,连科举都能被当成借口了,我要是再不消失一阵子,有的人总要不安心。陛下让我不必急于回京,也许我要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了。”
“要去这么久?”
“是啊,去久一些,那些人说不定就不记得张某的事迹了。这几年张某也算是飞黄腾达,也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妒恨,这些人能那么久才作,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那你一路小心。”
公主叮嘱说。
在公主府逗留了数日,张晓才回到了驸马府。虽说出远门也不用张晓自己拿行李,但是有的东西自己清点好才放心,有的事要办完才能安心出门。
不过张晓的平静生活终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马上就有贵客上门,而且还是一起上门的。那便是利玛窦和李之藻两人。
“振之,你怎么来了?眼下乡试虽然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可是国子监应该还是有课程的吧。”
张晓问道。
“老师,我实在是在国子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已经和教习说了,先暂时从国子监休学,要不然国子监里面的小抄报还不知道又要编排出些什么污言秽语。现在从国子监出来,那就是眼不见为净了。”
李之藻硬气地说道。
“话虽如此,国子监退出来容易,想要回去就难了。你现在从国子监里面休学,那就是在家自学了?”
张晓问道。
“学生也不没有再备考科举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和利先生畅聊宇宙,畅聊天文地理,畅聊算数之道。如今学生再行科举之道,那就是给老师你增加麻烦了。眼下这举人的功名也够衣锦还乡了。听说老师你要去南方公干,能否带上我一同前往?”
“你愿意随行,我自然是欢迎的。你的家乡就是在杭州人吧,到时候你也可以顺路回家。我去完南京公干,应该会在杭州待上一阵。”
“那敢情好,学生一定带老师把杭州好吃的好玩的都享受上。”
李之藻高兴说道。
“振之的天分很好,我都想推荐振之到同文馆进修了,不,他都可以充当几门课的老师了。”
利玛窦从旁夸赞道。
“如果振之暂时无意于科举,想去同文馆进修,我自然也是赞成的。”
“对了,张驸马,你之前拜托我帮你找一位画师,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一位合适的人了,他叫做约翰,是一个来自佛罗伦萨的艺术家,他的画画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因为意大利实在是太多的艺术家,他没有找到一位合适的贵族作为自己的供养者,所以才到东方来碰碰运气。不管怎么说,他的画画水平还是很可以的。”
利玛窦推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