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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目相對，洛沐白在黎澈的眼裡看到了隱忍的怒氣和不加掩飾的欲望，兩者交織在一起，有種要將他一點點拆骨入腹的架勢。

洛沐白心亂如麻，身體也因為害怕或者是緊張而微微顫抖，他逼著自己去看著黎澈的眼睛，強裝鎮定道，「黎澈，你先放開我，我…我們好好談一談行嗎？」

「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跟你說，只想往死里欺負你，讓你哭，讓你後悔做出這種蠢事……」

黎澈輕輕扯了扯唇，臉上掛著笑，壓著聲音說出口的話直白又露骨，顯得嘲諷的意味更濃。

洛沐白聽著黎澈說的那些話，臉色頓時白了幾分，輕輕搖著頭，嘴唇微顫，弱弱道，「不…不可以，肚子裡有…孩子的。」

黎澈將洛沐白衣服的下擺掀起來，露出白皙的肚皮，平躺的姿勢讓肚子的隆起看著更明顯，有點圓鼓鼓的。

溫熱的指腹輕輕划過隆起的肚皮，惹得洛沐白渾身一陣顫慄，小巧的肚子隨著凌亂而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而且圓隆的肚子放在他身上並不違和，反而呈現出一種特別的美感。

「反正你也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就是沒了又怎麼樣？你還少了個麻煩。」

黎澈輕抬起眼帘，將視線從洛沐白的肚子上轉移到他的臉上，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卻又明顯帶著賭氣的成分。

洛沐白無可反駁，只是眼圈更紅。

離開後，他在渝城下的一個小縣城呆了近半個月，他動搖過，也心軟過，甚至衝動的打算偷偷把孩子生下來。

可衝動是一時的，他不能那麼自私的帶一個生命來到世界上，他負擔不起。

眼看著肚子要大起來，洛沐白再一次聯繫了江沉，在了解完手術的事宜，然後就偷偷回到渝城，想儘快把孩子打掉。

昨天他剛去江沉那裡檢查過，月份還不算太大，手術的時間就定在了後天，卻沒想到今天黎澈就找過來了。

「黎澈，你別這麼說……」

良久，洛沐白低聲說了一句，他是不要這個孩子，可他沒有辦法。

看到洛沐白的眼淚，黎澈心頭微顫，故意撇過頭，將他寬大的體恤扯掉，然後低頭去吻他的唇，嘗到了濕鹹的味道。

洛沐白緊緊閉著唇，眼淚靜靜的洶湧而出，雙手掙扎著去推黎澈的肩膀，可很快又放棄般垂下了手臂，任由黎澈索取掠奪。

「孩子，肚子會…會疼……」

洛沐白輕輕捂著圓鼓鼓的小肚子，攥住黎澈的手指，蹭著他的指腹，啜泣聲很低，模樣可憐極了。

黎澈停下了動作，捏著洛沐白的下巴，淡淡的質問，「你不是不想要孩子了嗎，這時候又做出一副在意孩子的樣子幹什麼？要是真沒了，你也應該高興才對。」

可他一點也不高興，黎澈卻不明白。

「黎澈，你從來沒有為我想過。」洛沐白痛苦又失望的看著黎澈，聲音因為哽咽而微微顫抖，「我不能要這個孩子，我們不能那麼自私……」

洛沐白心裡的顧及太多，又缺乏安全感，而黎澈又不會換位思考，只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獨斷的做出決定。

所有的糾結、痛苦、無奈，洛沐白都沒辦法跟黎澈訴說，他有什麼資格呢？或者說，他知道黎澈不會理解他，甚至將這一切看的輕到不值一提。

可這些的確實實在在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時刻不敢鬆懈，也不敢衝動，更不敢心軟。

他們只是一段被利益裹挾的關係罷了。

最後，黎澈什麼也沒做，他跟洛沐白靜靜地並排躺在那張單人床上，身體貼的很近，心卻離的越來越遠。

過了一會兒，黎澈的手輕輕摸著洛沐白的肚子，感受著那個小鼓包的圓隆弧度，輕聲道，「已經快四個月了，他長大了好多。」

洛沐白人很瘦，又比較顯懷，哪怕現在還不到四個月，小肚子就已經明顯隆起了。

或許依舊心存僥倖，非要明知故問。

黎澈捏著洛沐白的手，心裡微微有點忐忑，「既然逃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如果洛沐白說自己後悔離開了，而不是要回來打掉孩子，黎澈想，那他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你也看見了，肚子…大了。」

洛沐白抿了抿唇，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垂下眼帘，艱難的繼續道，「月份再大，手術的風險會很高。」

很顯然，洛沐白就是為了手術才回來的。

明明心裡清楚答案，可黎澈偏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心裡止不住的失望和慌亂，洛沐白為什麼好像一點也不愛他了？

一直被愛的人，會被寵壞的。

黎澈就是被洛沐白寵壞的，他把洛沐白對他的愛當做理所當然，甚至覺得他會心甘情願的給自己生孩子，可事實給了他狠狠一耳光。

「為什麼就非要打掉孩子？」

黎澈不明白，明明打掉這個孩子的風險那麼大，為什麼洛沐白情願冒那麼大的風險也要打掉孩子？就那麼不願意要他們的孩子嗎？

對於這樣決絕的洛沐白，黎澈在滿心的憤怒中嘗到了一絲無奈，「洛沐白，你真的不在意後果嗎？」

洛沐白輕輕笑了笑，淚光在眼裡閃爍，低低道，「可我真的沒有辦法。」

「給我一個理由。」黎澈不懂洛沐白的無可奈何，眉頭緊皺著，冷聲質問，「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留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