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恣立马翻出来自己的手机:“我这就给她拨过去。”
姥姥困难地拉过秦恣的手,老人家有些难为情地道:“会不会打扰到她?”
“不会。”
秦恣的记忆中,金殷女士对潘美玉这个后妈再不满意,但对于老人家是没有说过一句坏话的,甚至能称得上是喜欢。
只是金殷女士觉得自己的身份碍在那里,不好直接跟老人家来往,是以秦恣跟老人家见到的时候,还会捎着金殷女士的问候。
老人家每次也会郑重地回:“给你妈妈也问声好,就说我现在很好,广告里那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秦恣回握着姥姥满是双茧的手,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没几秒种,金殷女士那边就接听了,只是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怎么了?小恣。”
“妈妈,我现在在云银县城的中心医院。”
金殷一下就反应过来:“是……”
“潘姥姥想跟你问声好呢。”
老人机露出一个笑容来,对着电话那端朗朗地喊了声:“小金啊……”
……
晚上十点半,秦恣一家县城酒店的大楼下见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还以为她们这次要过很久才会见面。
金殷女士比前几天看上去要消瘦一些,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母女俩没有对上次的事情发表相关的言辞,见到以后都沉默了起来,去了前台办理入住。
医院那边规定不能太晚探望病人,但金殷还是在这样的深夜里赶了过来。
秦恣本来要跟秦放住一起的,但她也知道自己妈妈的脾气,所以还是订了酒店的标间,晚上跟金殷女士各睡一张床。
话都很少,气氛僵硬。
秦恣在擦好脸以后,给盛行
()意发了消息过去,没有说这件事,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说不定还会让盛行意不放心,索性只是交代了一下自己在这边的情况。()
最后在十一点半左右,她跟盛行意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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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手机,转头一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妈妈,她抿了下唇,还是开了口:“妈妈……”
“嗯?”
“没事。”
秦恣学着盛行意,说:“就是喊你一下。”
这家酒店距离医院这边比较近,年头也久,房间里还有一股不那么好闻的味道。
金殷女士吸了口气,缓缓地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对潘美玉最大的意见,不是来自于她,而是因为我自己,我很嫉妒她。你看她长得好看,涵养也好,最主要的是,她还有一个这样的妈妈,不会因为她生了个女儿就极尽嘲讽的妈妈,不会因为她生了个女儿就催着生儿子的妈妈。”
她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我还记得当初放放刚出生的时候,我送你去见这个妹妹,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妈妈,那天天气很好,你刚进去,我在外面等你,就遇到了阿姨去洗了水果过来,她见到我就笑,递给我一个水果,说自己家种的桃树结的果,可甜了。”
秦恣起身,扯过放在中间的纸巾递给她,以前她和妈妈在一起看狗血泡沫剧而妈妈因为里面的剧情感人而落泪的时候,她也会这样做。
金殷接过,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那会儿对潘美玉还没有意见呢,就客气地接过了那个桃子,说谢谢。阿姨也没着急着进去,她跟我说辛苦了,开车送女儿过来,又说你现在长这么好,又高又漂亮,把你养成这样肯定很不容易……”
“她深深地知道想要养一个小孩长大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觉得我好像就是之前跟你看的电视剧里的那些坏人,因为从那天起,我就看潘美玉不顺眼了。”
说到最后金殷自己笑了起来,同时眼泪也哗哗地,止不住地流。
秦恣起身走过去,在她的床边蹲下来,抱住了她的腰。
“可是……”
“我也有自己的妈妈啊……”
金殷抱着秦恣的脑袋,哭得越来越凶:“只是我的妈妈从来不会对我说一句’辛苦了‘,她恨她生的我和妹妹不是儿子,恨我和妹妹生的也不是儿子……”
秦恣也眼泪汪汪,她一直以为妈妈并不在意这些,尤其是后来姥姥去世很久她都工作了的时候,她也跟妈妈回忆过姥姥,那会儿妈妈的表现并不是现在这样,而是说“别说你姥坏话”
。
秦恣那会儿觉得自己很无辜:“这哪儿算坏话?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小恣。”
金殷女士在这会儿看了眼秦恣,“以后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想当那样的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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