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疏,你夺取各宗信物,无非就是想得到《衍天遗册》。你师门已遭你毒手,现如今你孤家寡人,众叛亲离,纵使得到了《衍天遗册》,也绝无可能实现你执掌道门的野心。”
说话的是位女冠,正是太清宗宗主莫璇玑。
“莫宗主,”
李无疏又歪头看向旁边,“还有这位宁宗主,贵二宗信物,我可见都没见过。”
莫璇玑斥道:“休要妄言!我太清宗信物早在你来我宗游学之时便被你窃走。”
李无疏凛然把剑一顿,陷地三寸,只听他一字一句道:“凡我李无疏做过的事,我都认!诸位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构陷于我,我若不将它们一一兑现,岂非辜负了前辈们的期许?”
“当心!”
“提防他玉石俱碎!”
李无疏将剑一横,剑上水花便如冰箭一样射向四周,各个宗主拔剑横挡,竟被生生震退半步,修为稍逊的弟子纷纷中招,伤口贯穿。
然而他当真是穷途末路,奋然使出这招后,便再次力竭。
恍惚间他看见人群后方,一个年轻的身影匆匆赶来,他来不及看清对方的神情面容,因为被整个道门谴责至今都没有一丝悔意的他,看到这个年轻身影后,第一个反应竟是逃走。
“他要逃走!拦住他!”
他挥剑劈开一枚迎面而来的暗器,一阵毒烟浇了他满头满脸,登时刺痛他的双眼。好在下着雨,毒烟的效力大打折扣,他勉强还能看到逃亡的路。
“快追!他已经瞎了,跑不远。”
“小师叔!小师叔!”
他听到李刻霜带着哭腔的呼喊。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回应。
雨水洗涮着他流了一路的血迹,愈深入赤墟,雨水愈冷,层层冰冻,最后竟变成雪花,灰烬般纷纷扰扰,盘旋而下。
李无疏一头栽倒在雪里,伤口将血涂了满地。坠落感像云洛山的清风,抚平他的伤痛,吹拂他的脸颊,给他回家的错觉,他卸下重担,隔绝了一切血雨腥风。
他仿佛看到晨光微熹,那是云洛山拂晓之际的天空。
他睁大眼睛,感觉到自己坠入一个光的巨大圆阵,顺着前方一双靴子抬头极目望去,一个黑色身影模糊而熟悉。
“阮……阮柒,”
他咯了一口血,声音嘶哑道,“连你也来……杀我吗?”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他的视野里只有一片红色。
“阮……我……我……”
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被白雪衬得刺目。
“我知道。”
阮柒的声音忽远忽近,一向波澜不惊的语调有了一丝变化,“那个赌约,是你输了。结束了。”
他蹲下身,把手里黑布包裹的一样物什小心放入圆阵中,行止之间,衣领边冷白皮肤上露出一枚符文,与李无疏锁骨下的符文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