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若有意宗主之位,何不取而代之,而一直以‘代宗主’自居。”
颍川百草生意味深长道,“况且小生听说,这师姐妹二人自小感情深厚,不分彼此。”
拾月道:“这就怪了。她何不设法寻找切玉真人?”
颍川百草生摇头:“你们习武修道之人怎么空长个子,不长脑子。如果她有办法找到切玉真人,还会让一波又一波于斯年的追求者来天心湖送死吗?这个所谓的‘天心’,一定不是那么容易到达。”
李无疏深以为然:“这条线索隐藏着进入‘天心’的方法。其中的‘青丘冢’,听起来也是一个地点。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拾月摇头。
颍川百草生微笑道:“《南山经》云: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故此传奇话本当中,常以‘青丘’之名代指狐族仙所。”
拾月道:“你是说,‘天心’的位置在《南山经》所记载的‘青丘’之内?”
颍川百草生听了,砸咂嘴,直摇头。
拾月瞧他一直嫌弃自己,还不好好说话,非常恼火。
李无疏忙道:“我想颍川百草生的意思应该是,这条线索里的‘青丘’也是代指,表示这地方是狐族聚居地。不过天心宗有狐族吗?”
“这你就问对人了!”
颍川百草生把书生帽的飘带拨到背后,颇为自得,“有一本《山海经地学寻踪杂俎》记载过,天心宗内曾有一群狐族,乃是妖中望族,与天心宗宗门世代通婚,天心宗历任宗主,皆是人狐混血。”
这书李无疏居然也在黑市书摊上见过,只是没有翻阅。他不禁惊叹:“也就是说,切玉真人竟是半妖?我从未听过相关传言。”
“这不好说。”
颍川百草生道,“因为天心狐族,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绝迹。天心狐遗址也就此失落。”
众人皆沉默了。
李无疏道:“不要这么灰心丧气,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青丘冢’的含义了。”
颍川百草生站在一旁突然笑了。
拾月挑了挑眉苡橋:“你笑什么?”
“小生想起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一桩八卦。”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根巴掌大的小折扇,在胸前悠哉扇了起来,“据说天心狐族的灭绝与于斯年的师妹,现任代宗主于无声有关。”
李无疏一听,兴致勃勃道:“展开讲讲。”
“切玉真人于斯年身为宗主,不但掌领一宗之任,还肩负传宗接代的使命。先前说过,天心宗历任宗主皆是人狐通婚之后,道门内外对切玉仙子趋之若鹜的仰慕者都不过是竹篮打水,因为按照天心宗传统,切玉仙子终究是要与一位狐族男子结合。”
“这又和天心狐族灭绝有什么关系?”
颍川百草生道:“这于无声对于斯年情根深种,奈何于斯年一心奉献宗门,通婚一事,恐怕毫无悬念了。不过于无声性情狠辣,独断专行,哪容旁人染指心爱之人?”
李无疏深吸一口气:“为这灭了一族,也太过心狠手辣。”
颍川百草生停了折扇,斜眼看他:“从你李无疏口中听到这个词,真是令人倍感意外。”
“不过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个话本里看到过类似的桥段?”
李无疏道。
“怎么可能?我可没看过乱七八糟的小说!”
拾月现了盲点:“之前不是说天心狐族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绝迹,甚至不知切玉真人是否有狐族血统。既然如此,天心狐族的灭绝又怎会与她师妹有瓜葛?”
颍川百草生无奈道:“这还真不清楚。除天心宗门,天心狐族少与外界往来,无人知晓天心狐族是何时灭绝,是早于或晚于于斯年诞生。甚至这一族究竟存不存在都不可考。”
“存在。”
一旁沉默多时的阮柒突然开口。三人听他语气如此笃定,纷纷向他看去,而他却浑似不觉,不紧不慢道:“我与李刻霜在城内遭遇了一群雪魅,有魂无体,擅魅惑人心。一番拷问之下,才知这群邪祟曾是狐族亡灵,魂魄受禁术拘于天心湖,永世不得离开,唯有极冬严寒之时,才出来害人性命,久而久之,堕为邪物。天心宗当地百姓不识此邪物,便称雪魅。”
李无疏颇为惊讶,不是惊讶于阮柒和李刻霜的惊险遭遇,也不是惊讶于天心狐族的可悲下场,而是阮柒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他认识阮柒以来头一次听到!
“看来如今天心宗气象异变,这些狐族亡灵便又出来作祟了。”
拾月道,“只要解决异变的源头,公子就能够恢复了吗?”
“咳,”
李无疏心虚道,“其实,大家冻成冰雕,有一半原因是我造成的。”
说来惭愧,他方才持剑抵御众人时,凭着体内药性作用,灵力暴走,除了站得稍远的拾月,所有人都沾到了他的剑气。此地灵气浓郁而性阴,极克李无疏功法,待他药性作完毕,这些人便通通冻上了。冻住之前抬手欲挡的姿势,正是本能抵挡当时四溢的剑气。
拾月听了一阵沉默:“你何苦来要挑衅公子?”
李无疏道:“在场最能打的就只有你们这一行人,我只要先摆平了你们,旁人就不会与我为敌,自可免去一番纷争。谁知道……”
“谁知道孟公子如此不饶人。”
颍川百草生摇着折扇接道。
李无疏点头,很是不解道:“是否同修期间,我同他有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