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
在谭玄年眼里,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然而,就是如此有惊无险失而复得的情况,对方甚至都不愿给他一个普通朋友都能得到的拥抱。
蒋生眼神一暗,他松开谭玄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行了,你也忙一天了,快去歇着吧,我没事,躺一晚上就好。”
谭玄年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蒋生,过了半响,才回过神似的抹了把脸,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扫了一圈,将视线锁定在了放在角落椅子上的羊毛大衣。
“你穿出来的衣服估计是脏了,”
谭玄年走向椅子,将大衣抱在怀里,“我回家给你拿身干净的过来。”
说完抱着衣服就往外走,因为走得太急,人还被椅子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
“你慢着些——”
蒋生上前去扶,因为输液线的长度有限,人被猛地扯了一下,手背传来异常熟悉的牵拉感。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暗道不好。
他现在不能应激,至少在谭玄年跟前不能。
蒋生扶着身旁的椅子,努力放空自己。
看着谭玄年走远,蒋生松了一口气。
只要控制住心率,只要稳住呼吸,只要抹除掉刚刚会触发应激的那部分记忆……
他就还是那个只是偶尔有些脆皮,除此之外情绪稳定待人谦和,温柔体贴宜室宜家的普通人蒋生。
*
病房外。
田七看着谭玄年从病房里冲出来,捧着手机一路追在后面,“谭队谭队,黄老的第十八次通话申请,求求你了,接一下吧?”
见谭玄年只管抱着衣服往前冲并不搭理他,田七又是一个加速,绕到谭玄年跟前举着手机,“这小老头大晚上八点不睡觉,就搁那叮当给你打电话,我我我我,我是真不敢接啊!”
一路走到一间极为偏僻的休息室跟前,谭玄年掏钥匙,开锁开门进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人站在屋里,透过门缝古井无波地应了一句:
“你先接,接了之后随便应付几句。”
接着砰地一声关上门,唰唰两声从内部反锁。
徐蒙全程不明所以地跟在田七屁股后面跑,这会儿一脸懵逼地戳了下田七,“不是说人没事么,谭队这是干啥?”
“就是没事才这样,”
田七叹了口气,“谭队不敢在病房里情绪波动太大,一直压着呢。”
“蒋哥那可是被夺舍未遂,虽然咱也不知道具体啥情况吧,但身体和精神肯定都会受到影响。”
田七摇头晃脑地叹气,说着往蒋生病房的方向看去:
“别看现在看着能说能笑的,指不定都是内伤,拍一下人就没了的那种。”
徐蒙配合着做了一个战术后仰,以表心中的震惊之情。
视频通话申请锲而不舍地在手机屏幕上再次出现。
田七顿时一副苦瓜脸,偷偷凑到休息室的门跟前,透过门上狭小的玻璃窗往里看。
通过玻璃窗,并不能直接看到谭玄年,但是可以看到房间墙面上一面不大不小的穿衣镜。
房间里没开灯,屋里昏暗一片,但通过穿衣镜的反射,田七还是勉强能看到谭玄年的身影。
谭玄年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死死抱着那件深色的羊毛大衣,力度之大,竟然让那本身有一定厚度的衣服在短时间内出现了皱褶。
田七猛地扭回头,没再看下去,长叹了一口气,转而将视线投向谭玄年手机上的来电。
他好一阵龇牙咧嘴,最后心一横,按下接通键。
“臭小子还知道接电话!”
电话里的人咆哮道,随后一顿,“他人呢?让他接电话!”
田七打哈哈:“诶诶诶,黄老,您先消消气,谭队正亲自慰问此次马定国夺舍事件的受害者呢,人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