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再给我来杯长岛。”
章寻皱了皱眉。
他有点儿不讲理,但这副表情倒是显得比平时有人情味,没那么冷若冰霜了。
第二轮酒还没上来,闻锐鸣出去接了个电话,是战友孙一诚打来的。孙一诚的声音遥远得像从上世纪而来:“喂,干嘛呢,搞什么人间蒸啊你。”
“工作。”
“这么快找到工作了?”
“嗯。”
闻锐鸣说,“给人当保镖。”
孙一诚愣了下,厉声道:“堂堂兵王给人当保镖?部队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报告指导员,”
闻锐鸣不温不火地说,“我也要吃饭。”
“谁不让你吃饭了?混账玩意儿,赶紧别干了!老子听见你这熊声音就来气。”
“不干这个干什么,端枪?我右手现在连只兔子都打不中。”
“那你小子就甘心干一辈子这事?部队培养你五年,把你打磨得人模狗样有棱有角,不是让你去给有钱人当保安的。”
“保镖。”
闻锐鸣纠正道。
“滚犊子,”
孙一诚没好气,“我看都差不多。”
闻锐鸣抬了抬嘴角。
这通电话让他觉得很亲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睁眼被骂,打不中目标被骂,手不稳更加被骂的峥嵘岁月,那也比现在强。
“指导员。我也不知道自己一辈子该是什么样,很迷茫,找不到生活的重心。刚退伍那段时间就像是具行尸走肉,当然现在好了点儿,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多少想通点儿了?”
“也不算。”
回头看了眼通往地下的楼梯,他说,“就是又找到一些被需要的感觉。”
“给人当保镖算个屁的被需要。”
孙一诚根本不把当兵以外的事放在眼里。对他,也对以前的闻锐鸣而言,在部队连晨起跑操、内务比拼、饭前拉歌这种事都是大事,演习、出任务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可以为了荣誉和使命豁出一切。
但部队以外的事,哪怕做生意一天赚几百万那也微不足道,跟部队里的事不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