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导致了,在温流光闭关最为?关键,开始迸放出一阵接一阵的灵浪时,许多队伍止不住看热闹的心思,有点条件的都祭出了观影镜,没条件的都在低头看四方镜,实时了解最新情况。
小世界里,穆勒重伤被擒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天都的队伍之中,别说他们没想到,就连族中也是大为?震惊,但他们现在身处秘境之中,援助来不及赶到。
好?在温流光闭关一切顺利,她实力不输温禾安,身上也有足够多神异的宝物,只?要开了第二道八感,什?么付出都值得?。
他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固守心神,心无旁骛地将小世界守起来。
天都这次来了不少长老,长老们都进了小世界为?温流光守阵,小世界外,留下了长老团中有排名的七长老与十长老温白榆。
露染风裁,熏风解愠,春日气息融融。
温流光身上的杀意灵浪太过浓重,又一次抑制不住地扩散出来,将草木绞得?一塌糊涂,泥土翻卷,狼藉不堪。
倏的,风止树静,灵浪席卷到一半,竟被一股力道平压下来,无法?抵进分?毫。
温禾安出现得?突然,两位长老甚至隔了一会才猛的瞳孔收缩,身形凝滞,举目望向不远处那?棵唯一残存了半边枝干的果树。
树枝上,女?子长发被绸带随意地束起来,覆了半面?面?具,虚虚掩住两侧脸颊,只?露出唇齿与眉眼?,蛾眉曼睩,朱唇榴齿。
她撑着树干,气息已经完全恢复,姿态显得?放松,不像来寻仇,像是来叙旧。
温白榆喉头干涩。
穆勒那?等修为?都拦不住她,更何况今日站在这里的他们两。
他紧了紧拳,又深吸一口气,朝她道:“禾安。”
温禾安眼?睫微垂,居高临下地看他,眼?神仍然干净,很像百年前他们初见,她牵着温家圣者的袖子,安安静静露出半张脸看他的时候。
但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成长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程度,表现得?再温和?,再干净,都会给人一种?被平静下达死亡通知的感觉。
她也确实很平静,在树上
问他:“你?要拦我吗?”
温白榆喉咙滚动了两圈,他知道温禾安与温流光之间最深的恩怨,那?次绑架事?件,他绞尽脑汁,却也是如实说:“我知道你?介意什?么,当年,三少主?才经历过与大少主?争权之事?,她钻了牛角尖,行事?确实偏激……”
温禾安打断了他,她从树枝上跳下来,长裙猎动,手指白皙匀称,上面?凝出薄薄的冰刃,轻声打断他:“我与她的仇怨不止一件两件,百年争斗,生死方休。你?今日为?她认罪,她不认,我也不认。”
七长老见她步步紧逼,一扯温白榆,祭出所有灵器,天空中浩大的威压铺陈,朝她逆推着压下去。
他本就是温流光的忠实拥趸,跟温禾安没只?有旧仇,没有半点年少情谊可讲,现在一出手就拼得?脸红脖子粗,抱着必死的心态与她交手。
温白榆本就是想拖住温禾安,他不想看到这两姐妹真正?生死厮杀,但同样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立场,此刻也跟着出手,手中长戟破空,挥动时发出尖利啸声。
温禾安一步步朝前走,冰刃在指间灵活穿梭,却一直没动,而随着她裙摆的拂动,地面?上,天穹上,却同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她目光所至之处,云层堆叠翻涌,呈墨色,呈动物利爪的形状,眼?睛里所有能看到的东西,花,草,树枝,半人高的石头,全部都化为?了墨色的线条,簌簌流动,带着足以缠杀一切的力道朝前裹覆。
令人难以想象的“灵”
之道。
七长老的攻势都被生生溶碎了。
她没有保留,上来就是杀招,温流光今日不出来,天都无人能从她手中生还。
如流的墨色随着她的步伐涌动,七长老惊恐的发现自己后退都不能够,他硬着头皮使出千万变化,依旧难以逃脱,最终被墨色裹住,口鼻溺呛,死时青筋暴起,眼?睛往外凸出,狰狞难堪至极。
温禾安看向温白榆,他面?沉如水,朝她挥出一掌,被她闪身避开,错身交手时他看见这姑娘眼?神极为?冷淡,她启唇,如少时一般礼貌地唤他:“白榆哥。”
温白榆胸膛剧痛,他低头看,发现三根墨线钉穿了他的心肺,一个人全部的生机从那?三个小小的洞口中狂涌溢出,没有回头之兆。
他挣扎着,足有半刻,极其不甘心地睁大眼?睛,怔然倒在血泊之中。倒下去的时候,额头,手背,都还能看到狞动的经脉,好?像在证明自己真的还在竭力阻止什?么,竭力要帮助闭关的人促成什?么。
只?是。
一切都是徒劳。
温禾安半蹲下来,裙边落地,五指微拢,安安静静为?他覆上眼?,同时湮灭他体内最后一线生机,嗓音又轻又静:“这么多年,我没有耐心了,你?应该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