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希衡心道,玉昭霁真适合这样冷心冷肺算计一切的戏码,恐怕真正的柳南衣来,也不会比他做得更恰当。
对于万花楼所谓公平公正的规则,希衡则不以为然
这样的规则,完全是鲜血淋漓,剜尽别人的血泪。
接下来,在万花楼的威慑下,无鬼敢作乱,鬼戏且收,玉昭霁重新退回黑暗幕后。
陈弯月如同待宰的货物般,血红绸缎反绑住她的双手,孤零零跪在台上。
这一次,鬼客们的态度热情许多。
最先开始竞价的是另一名鬼女。
她脸上蒙着漆黑面纱,二话不说,让纸童子童女砍下自己的两根手臂、一根手指、一只脚趾,作为起拍入场券。
然后,她再让纸童女砍下自己的腿,作为她加价的筹码。
此刻,这名鬼女已经鲜血淋漓,失去站立、坐下的能力,被纸童子童女们恭敬地架着,鲜血染红纸童子童女的身体。
以鬼身换人身,只要她成功还阳,这具鬼身就没有用了。
可是,想要还阳的岂止她一只鬼?
起初那名竞价的鬼女已经付出了手臂的代价,又怎会收手?
一场鲜血淋漓的残忍竞价由此开始。
参与的鬼不只有两名鬼女,还包含一些男鬼客。
他们失去了许多东西,每个鬼客都付出太多,不会轻易放弃。
到后来,这场令人毛骨悚然的竞价已经演变成——
每个纸童子童女排列成一排,都捧着一个个瓦瓮,瓦瓮里则是一名名鬼客气息奄奄的头颅。
他们声如游丝,用微弱的声音,将自己的鬼寿作为代价,来买修士陈弯月的人身。
瓦瓮中好几名鬼客已经从青丝变白,眼眶凹陷。
腐朽的头颅上只剩下欲望和执念是鲜活的。
他们的怨气、贪婪、不甘和遭受的痛楚、执念都在这一刻迸出来,汇聚成紫色的情感,朝空中升腾。
希衡的面色已经全然冷下去,万花楼比她想象中还要邪恶。
这里作为血食的不只有修士,还有这些鬼客。
诡异至死,娱乐至死,真正的胜者只有一个:万花楼事件的操纵者,凶兽烛明。
铛!铛!铛!
鬼戏子们再次开锣,头戴花翎,在戏台上翻着跟斗。
红绸从万花楼高层掉落,万千红烛全部大亮。
万花楼内一名名衣着清凉的男女从高楼探出头来,动作大胆、声音撩人地朝诸位鬼客表演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戏码。
区别是,以前是那些外客采补万花楼的人,现在则是万花楼的人采补他们。
玉昭霁道:“这是给诸位鬼客的中场休息时间,请诸位慢慢欣赏。”
说完,他退下戏台,衣袂翩翩,直朝希衡的座位而来。
他伸出双臂,丝垂在腰后,身子微倾,将座位上的希衡直接怀抱起来。
他俊美的双眼本格外孤冷,此刻却像含着春水桃花一般,定定看了希衡一会儿,抓起她身上盖着的锦缎,在空中一展。
锦缎牢牢盖住玉昭霁和希衡二人。
玉昭霁覆上去,密闭的锦缎中好似正在盛开春天。
胡作非为般的响动。
其余的鬼客心照不宣笑了笑:“看来咱们的拍卖师柳南衣,也是一名性情中人。”
“把女人看得比眼珠子还紧,我刚才就现他冷冰冰站在台上,目光一直往他女人身上瞟呢。”
鬼客们调笑几句,也开始享用万花楼的男男女女。
事实上的锦缎内。
玉昭霁用手撑在希衡两边的座椅上,希衡也以手抵住他的胸膛,隔出一点距离。
两人之间靠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玉昭霁定定看着希衡,尤其看向她清冷如往常般的眼眸。
沉静如水,好似他和别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玉昭霁忽然以单手撑住座椅,希衡因他忽然变幻的动作而蹙眉,玉昭霁抬手在她细腻的手心上写下:
“现在是你我唯一能交流的时间,希衡,装得像些,别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