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的那一夜,父亲拉着他的手,细细嘱咐他,“肖祁寒并非池中之物,他的话,你一定不可全信,只听三分便好。你要替父王好好监视他,但凡他有利用你的迹象,你一定要用我们金国的信鹰通知父王。”
沉钧相信肖祁寒。
他曾经从顾十四的嘴里得知过一个叫沈星风的少年。
顾十四说沈星风是肖祁寒的命。
他并不觉得。
命?
如果沈星风是肖祁寒的命,那他用命去换自己,岂不是说明在肖祁寒的心里,他沉钧更是重要三分。
沉钧伸手搂住了肖祁寒的脖子。
“你会杀了我父王吗?”
肖祁寒轻笑:“不会。”
“真的?”
肖祁寒点头:“真的。我保证。”
沉钧松口气,作势要去问肖祁寒。
肖祁寒却眉头皱了皱,一下子躲了开来。
沉钧神色有些不自然。
“……今晚也不可以吗?”
成婚三月,他一次也没有碰过自己。就连亲吻也不曾有过,虽然道士说是为了辟邪,可鬼神之说,他倒是还是不相信的。
况且,都这么久了……
“祁寒,我……”
沉钧往肖祁寒的怀里拱了拱。
肖祁寒稍稍把他推开,沉着声音解释,“行军打仗之前,不宜行房事。……不吉利。”
沉钧眉头一皱,“我从未听过。”
“这是我们齐国的规矩,况且你在金国时还小,哪里知道这种事。”
沉钧闷闷的:“那好吧。”
肖祁寒:“今晚你早些休息,明日我还要去见几个人。”
沉钧点头:“那侯爷也早些休息。”
沉钧走了。
肖祁寒见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眼底的那丝温柔才瞬间变成了冻人的寒意。
他一点点抚平被沉钧抓皱的宣纸,拿起毛,在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的下面,续了两行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
肖祁寒盯着那张纸凝视了许久,心脏处密密麻麻的泛起压抑不住的闷痛。
他离开已经三个月了。
肖祁寒知道自己的心漏了一个巨大的洞。
从内里钻出的虫蚁在无时不刻的撕咬他的软肉吮吸他的骨血。
每每想到沈星风,那种疼痛的滋味就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可他强迫自己去想他。
这近乎是一种自虐式的惩罚。
他曾经拥有过他最美好的样子,却因为他的无能和愚蠢,没能抓紧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