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小命大人刚要抬手示意小命从,把这两桶河鲜提上马,却瞥眼间看见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伏在草丛里,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狗会不会笑,小命大人一时也记不起来,但那狗的似笑非笑,他却十分笃定。
而随这似笑非笑而来的,是从脚后跟儿到头丝儿,电击一般掠过的一缕恶寒,更让他恐惧莫名。
此刻,小命大人心里升起一个固执而强烈的念头:得赶紧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能耽搁。
于是,他立即调转马头,不管不顾,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这……”
看不懂状况的不仅仅是粪堆等麦客,还有那四个阴恻恻的小命从。
他们非常想要那鳝和鳖,但没有命令,他们不敢要。
这若是小命从自己出来,可以毫不客气地收下。
但,跟着小命大人一起,则不同,必须要小命大人的肯,才可以收。
这是官场规矩。
坏规矩,是要命的事,谁也不会去做。
正当四个小命从在欲望和规矩的十字路口,无法抉择之际,他们同时看到了那张似笑非笑的狐狸脸。
刹那,似白日见鬼一样,吓得奓了毛。
他们一抖缰绳,纵马疾驰,朝着小命大人的马蹄,荡起烟尘的方向。
粪堆和一众麦客,由跪转成瘫坐,面面相觑,不知今天刮得是哪门子风,日头又是从哪个方向升起。
粪堆他们何尝见过“有命花”
的人如此狼狈,如此仓惶,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悲伤。
在传统观念里,“有命花”
的人若是吃了瘪,必要十倍的血来偿。
“有命花”
不吃亏,记过记仇不记恩。
良久。
粪堆转过身,对着跟他一样跌坐在尘埃的兄弟们,颤巍巍、怯生生地商量道:
“你们觉着我哪里做错了?”
没人说话。
说实在的,不是大家谦虚,是确实是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都打心眼里认为,粪堆处理得相当完美。
这里没人能比粪堆做得更好!
大家也纳闷。
明明看见小命大人在开心地笑,怎么会,一转脸,就天翻地转,掉头就走呢?
又过去良久。
粪堆泛起破罐子破摔的犟劲,释然地道:
“是好是坏,是死是活,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
就我说,死,咱也痛快一回。
该吃吃,该喝喝!
提心吊胆地把自己吓死,真不值。
横竖算,最多一死,管他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