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老渠柳的村民们,跟往常一样,又开始忙碌起来,忙碌着晒麦子,储存麦子。
用辛勤的劳作,致敬这个大丰收的年景。
柴垛和粪堆都已先回去,只留少年自己,坐在老渠边上。
那条狐狸一样的小黄狗,不再下渠捕鱼,趴在少年身边,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村庄喧嚣,老渠边静谧。
少年远远看到,小路上一个挑着担子的人,直奔老渠柳而来。
那人警惕,到了村口先不进庄,而是放下担子,四处打量。
他一眼就看到了少年,煞有介事地盘坐在老渠边,好似个修行者。
那人刚要挑起担子离开,顿了一下,又放下担子,却朝少年走来。
不用说,是雁过山庄的探子。
两名屠村的壮汉没有回去,这是打探来了。
能做探子的人,都是一身好本事,至少,逃生的本领,相当了得。
他来这一趟,确定了老渠柳有个修行者在,已可回去复命。
但,他太贪心了,还想摸摸少年,这个修行者的底。
真可谓,艺高人胆大。
可惜,他碰到了少年。
少年不善言辞,心眼又少。
情知这人是来摸他底的,怕自己一不小心,露了怯。
决定先下手为强,不给那探子的巧舌如簧,施展的机会。
那探子就要走到跟前,先是打了个招呼,吆喝着道:
“那位小哥……”
少年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闪一道金光,从探子身体上穿过。
这回的金光里不再是小鹿,而是妮。
妮的打扮与小鹿相同,只是背上不插银枪,而是背着一卷画轴。
探子的咽喉也没有穿透的血洞,只是似木偶一样,呆立当场,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的笑。
少年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区别与曲折。
他挽挽肥大的袖子,上前扳倒探子,脱掉他的草鞋。
不出所料,探子的两只脚板上,分别纹着“雁过”
与“留声”
。
少年也不客气,直接把探子的身体滚进老渠,连同两只草鞋一起。
那老渠的水就像一张大嘴,整个吞下探子的身体。
是“吞”
,而不是其它河流那样的,“沉”
下去。
少年觉着,这老渠是个有生命的凶兽,还带着荒凉的气息,就像来自很远很远的古代,“古”
到连传说都没有流传下来。
但事情紧急,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在这慢慢体会。
他奔跑、跳跃,来到村口,挑起探子留下的担子,慌慌张张,跑进村里。
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却瞪着老渠,一脸的凝重,破天荒地没有跟着少年离去。
进了村,少年把担子随手给了一个小伙,让他送到老祖的院里,自己却跑往粪堆的三间破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