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去一刻钟。
少年身上的五色光环,渐渐稀薄,慢慢褪去。
代之而起的,是莹润玉白的蝌蚪文,结队如链,在少年周身,循环运转,川流不息。
那如虎的火势,又把少年淹没,就像潮水、跃起几丈高,去淹没礁石一样。
潮水凶猛,少年却似个无底洞,再多的火也无法填满。
在那栎木柴堆顶端,有了一个黑洞。
下面的人,倒看不太明白。
身居九层的莫锋,仿佛看到火光里长出一张大嘴,直吼吼要把他吞噬。
心里葳蕤的鄙视,像遭了霜的野草,一夜枯黄。
他心里慌慌的,退回座位,不再观看,又举起一杯苦酒,一饮而尽,就似要压惊一般。
少年把名剑五色旗的规则之力,和名剑不上岸印的吸收之力,用这凡火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些是做给莫锋看的。
伴随夕阳老去,夜幕降临,星月还没有挂上夜空,这是一天中,第二个最黑暗的时刻。
重头戏,也即将开场。
只是氶达乾不在,少年自己都有点索然无味。
或许,今天生的一切,氶达乾都不会知道。
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不论如何尴尬,少年都得把戏演完。
即使明天,他就是埇原茶余饭后的笑话,那也要装作怡然自得,然后自得其乐。
万一呢?
万一传到氶达乾的耳朵里,那就不仅仅是事半功倍,还无限缩小了南乡要面对的危险。
名剑银样镴枪的适应之力,对上有形无体、摸不着、捉不到的火,是个什么样子,少年自己也想看看。
一杆枪,如何刺伤火?
他的心里早有过预判。
以他对这适应之力的理解,这预判八九不离十,将会呈现在老渠之畔。
银样镴枪自天而降,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宝光。
它对着熊熊燃烧的火堆,缓缓下落,在接触到火苗时,停了下来。
因为再往下,它就会穿过火苗,没有阻碍地穿过。
可是,穿过却不能刺伤。
这就是火的优势,有形无体,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就是浑不着力,无从下手。
无从下手倒也罢了,偏偏银样镴枪又禁不住火地冶炼。
它开始融化,它竟开始融化……
老渠畔爆出哄然大笑,惊飞了栖息在树梢枝头成群的鸟。
也惊动了,在蝶浪楼九层之上,默默饮酒的莫锋。
莫锋又踱到窗前,看着名剑银样镴枪被凡火融化,心里不由“咯噔”
一下,暗道自己到底是见识短浅,又输却一筹。
常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