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總早上特意囑咐過,說夫人的家人離世了,他精神狀態不太好,讓她時常留意著點,萬一有什麼不對,及時給他打電話。
雖然她很想問一句,夫人不是和家裡鬧掰了嗎?什麼時候關係又好了起來?
不過她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不該問的也沒問,只是應了下來,但也實屬沒想到,許柯一夜之間竟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他雙眼因昨日哭的太過傷心,此刻還腫著,原本漂亮的雙眼皮變成了內雙,臉也有些浮腫,看起來病懨懨的。
坐到飯桌邊,許柯失魂落魄地拿起個水煮蛋機械性地咀嚼著,胃是情緒器官,這兩天心情波動大,滴米未進卻也不覺著餓。
阿姨把現煮的熱乎豆漿給他端上來,就見他雙目無神地盯著桌上的一盤小鹹菜一眨不眨。
「阿姨,這是貢菜嗎?」
許柯冷不丁出聲,把大氣不敢出的阿姨嚇了一跳,手上的豆漿碗差點沒撒了。
「啊?啊對,我自己試著做的,味道不錯,也不是很辣,夫人可以嘗嘗。」
看著因為醃製變為綠墨色的貢菜,許柯穩了穩心神,伸出筷子夾了一口。
細細咀嚼著,脆脆的,很入味,怪不得爺爺從前愛吃。
不知不覺,他吃了小半盤貢菜,還好阿姨特意為的蔣文睿氣管炎不再犯,醃的口輕,空口吃也不算特別咸。
「文睿呢?」
吃完飯,許柯才想起來問蔣文睿,這一大早就不在,不知他是去公司了,還是去許家了?
「蔣總他去公司了,早上接了個電話,聽起來挺急的。」
阿姨如實說,她每天早上六點鐘來,一般這個時間蔣總還沒起床,但今天她剛進門,就見蔣總坐在沙發上,雙眼布滿了血絲,黑眼圈很重,看起來像是熬了個通宵。
當時他正在和誰打著電話,神色陰沉的可怕,阿姨沒敢打擾,徑直去了廚房,沒想到很快蔣文睿就追了過來,和他交代了許柯的情況,囑咐她照看著點,他去公司處理些事。
莫非凱達也出了問題?
許柯閉了閉眼,蔣文睿如此高調的幫宏啟,宏啟都知道在內鬥,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定是有人將矛頭轉向了凱達,想一石二鳥。
越想越不安,許柯尋思給蔣文睿打個電話問問,手機還沒掏出來,就聽到門口密碼鎖提示開啟的聲音。
他循聲望過去,見一身風塵僕僕的蔣文睿拎著一兜熱騰騰的東西回來了,他站起身迎了上去:「公司怎麼了?」
蔣文睿一宿沒睡精神也有些恍惚,反應遲緩差點被許柯撞上,他伸手一扶玄關處,才堪堪穩住身形。
「吃過了?」
蔣文睿不答反問,他以為許柯起不來那麼早,看了眼桌上明顯吃過的早飯,揚了揚手裡特意買的早餐,
「我緊趕慢趕,沒想到還是晚了。」
他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晾開,撲鼻的香味傳來,是許柯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這是道東那個百年老店的肉包。
打上學時許柯就好這一口,經常起大早繞遠都要去吃,哪怕後來工作忙起來,他也會時不時的去吃上一次,就連變成許多多後,他還趁送孩子去吃過兩次。
「你吃了嗎?」
許柯看著包子感動不已,蔣文睿吸吸鼻子,不知是熬夜還是大清早出去受涼了,感覺有點鼻塞。
「沒,我去晚了,人家這是最後幾個了。」
許柯沒再說什麼,只是伸手解開塑膠袋的結,拿了一個白胖溫熱的包子遞到蔣文睿嘴邊,示意他吃。
蔣文睿一口叼住,咬了一口,然後拿下來給許柯,許柯也沒有拒絕,而是張口咬了下去,完全不在乎是否有蔣文睿的口水。
二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誰都沒有說話。
二人分食了三個包子,蔣文睿不知道許柯剛才吃了多少,怕把他撐壞了,就讓阿姨把包子收了起來。
「你去公司有事?」
舊話重提,許柯直勾勾地看著他,生怕錯過他的微表情。
「跟我來。」
蔣文睿沉吟片刻,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徑直上樓,令許柯驚訝的是,他竟然把他帶到了書房。
在之前,這裡是「禁地」,今天蔣文睿讓自己進來,想必有重要的事。
書房裡只有一把椅子,蔣文睿搬出來讓許柯坐下,自己則是雙手反撐在電腦桌上。
「可心,開始的時候你對我愛搭不理,還有著敵意,後來突然變了,是不是知道了車禍一事並非我所為?」
「嗯。」他如實回答,「我聽到了你和別人打電話。」
到這個時候了,許柯沒想瞞著他,而且他今天突然提起,想必是查到什麼了。
果不其然,蔣文睿聞言瞭然點頭,他也沒繞彎子,扯些沒用的,直接說:「我查到了。」
蔣文睿說著,回身打開電腦,等待開機的時間裡,他從口袋掏出個u盤插進去,快點了兩下,一段夜晚模糊的監控出現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先是一段明顯開了倍,只有道旁的樹枝不規律的搖擺,才彰顯這不是靜止畫面。
大概兩分鐘,一個一身黑衣,頭戴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的男人從旁走過,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怎得,他忽然看向了針孔攝像頭的方向,只這一下,就讓他們看到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