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
白艾泽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他的omega,在清晨的闹铃响起之前,抓紧时间睡最后两个小时。
尚楚靠着他的胸,呼吸平稳,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
他沉进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
青训篇
第9章第一名
七年前,都。
十二月中旬,正值隆冬,前半夜下了小雪,后半夜积雪化了,地面湿漉漉。
清晨六点半,街道上路灯准时关闭,但天色依旧黑沉沉的。
手机闹铃响了三次,第四次的时候尚楚被震醒了,他翻了个身,挣扎着睁开眼睛,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拿起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大屏上显示昨晚有十多个未接电话。
来电的都是同一个号码,158开头,2534结尾,最后一通电话打来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八分。
尚楚没去理会这个号码,手指习惯性地划开短信界面,收件箱里除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验证码和推销六合彩的垃圾信息,还有一封被手动置顶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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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楚同学(考生号:2o122o611415),恭喜你已成功录取进入2o12-2o13年度都警察学校青训营,你的录取位次为:1位。本次青训持续三个月,请于12月16日(周六)上午9:oo-12:oo前往都东郊警务基地报到,未准时报到则视为退出本次青训。报道材料:本人有效期内身份证件、准考证、一寸照片三张。如需咨询,请拨打o583-o2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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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楚对着这封已经看了八百多遍的短信傻不愣登笑了会儿,一分钟后,显示光暗了下去,他从漆黑的屏幕里看见自己的脸,头压得七零八落,眼皮有些肿,一边嘴角挂着干涸白的口水印。
嘿,小伙子还挺帅。
他不知道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眉梢一挑,掀开被子坐起身,边伸了个懒腰,边扭头往窗外望了一眼。
后门那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枣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对面住户阳台上晾着的平角内裤结了霜,天上堆积的云则显出一种浓郁的铅灰色——让尚楚想起昨晚吃的过期面包,用指头一拧恨不能滴出腐水来。
这时候,一阵风裹挟着寒气从窗子“呼啦”
涌进来,尚楚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手臂一挥,捞起床尾堆着的毛衣长裤,整个人缩进被窝里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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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识来说,秦岭淮河线以北的地方都该安暖气,尚楚家也不是没有,只是暖气片早八百年就坏了。他十来岁那会儿,有次在屋里生生冻烧了,头晕脑胀流鼻涕的,裹着被子躲到床底下也不顶用。后来是楼上的张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弄了包过期三九感冒冲剂,也亏得是尚楚命硬,没烧死也没烧傻,喝了这过期药水之后还真好了个七七八八。
病好之后,尚楚揣着他的小零钱袋,到巷口找了个修小家电的,人家上门检查了,说你这设备都老坏了,从管道到散热全得换的,零零总总算起来五百块搞定。
十来岁的尚楚已经颇有经济头脑,他在草稿纸上认真演算了两遍,最后觉着还是算了。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也不是天天都用得着暖气,真正冷的日子也就那三五十天,为这花大几百,不值当。
后来他长大了,渐渐习惯了冰凉的床铺,也渐渐不那么畏寒,窗户关的严实点儿,捱一捱那三五十天也就捱过去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十四岁,那年他分化了,第二性别是omega。之后他再也不关窗,比起裹着冰渣子的凛冽寒风,他更讨厌劣质a1pha信息素药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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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下了床,尚楚做的第一件事儿是抽烟,一是为了驱寒,一是为了过瘾。
他上网探听了消息,都说进了警青训营就相当于蹲大牢,蹲的还是生存条件最差的那种,在里头抽烟是不可能抽烟了,被教官抽巴掌还差不多。
某个深水论坛上有位前辈,当年青训营选拔出来的,警毕业生,在匿名区写了打油诗,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在青训的艰苦生活:
吃饭多剩两粒米,饭后罚跑五公里;要是说句操你妈,生不如死爆菊花。
尚楚当时正抱着手机在蹲坑,看见这句话立即后门一紧,手机差点吓得掉坑里去,心有余悸的同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对这位前辈的钦佩之情——他们想考警校的大多语文学的不怎么样,这位前辈三言两语就描绘了一副生不如死的场景,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实属人才。
再过没几个小时他也要进去体会生不如死的艰苦生活了,可不得趁这会儿时间多抽几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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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的时候手机又震了,来电显示还是那个158开头的号码,尚楚把牙刷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按了挂断。
半分钟后,158再次来电。
尚楚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间烦躁了起来,一股无名火“噌”
地窜到了头顶,满嘴薄荷味牙膏沫儿也没能让他舒服一些。
来电人不依不挠,摆明了要是他不接这个电话就不会罢休。
“操!”
尚楚骂了一句,吐出嘴里的白沫,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语气硬梆梆的:“干嘛?”
“你。。。。。。你先给我打两百。。。。。。”
那头传来一个醉意浓重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划拳声,“两、两百!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