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瞬间安静了几秒,接着又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什么东西咚咚地砸在地上,小孩儿高亢地喊了几声,然后一个尖锐的女声又吼了两句。
终于有人搭拉着拖鞋走过来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材有点胖的女人,染得一头红色的长,卷成泡面的小波浪,上身是件宽松的T恤,下面却穿着条紧到勒出一圈圈肉的破洞牛仔裤,显得极为不协调。
她一开门谢遥还以为自己看到了p1us版的红孩儿。
女人眯着小眼睛,从掩着的门里探出个脑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然后尖声尖气地说:“你们砸门干嘛?没看到这门已经老了吗?动不动就踹门,踹坏了你们几个小屁孩赔啊!”
接着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胖墩,跟女人长的是如出一辙,都是小小的眼睛。他好奇地朝门口看了两眼,手上抱着个玩具篮球,嘴角还残留着些食物的残渣。可能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于是抱起篮球毫无忌惮地又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在屋子里把球踢的到处跑。
球砸在墙壁上出令人烦躁的声声闷响。
“妈,我饿了。”
他捡起球,大声嘟囔着,嘴撅到鼻子尖的高度。
“吃吃吃,就知道吃!混账玩意儿跟你爹一副德行!非把我吃穷了不可。”
女人转过头,用着几乎震耳欲聋的声音骂道。
颜洲抬抬下巴,对女人面无表情道:“这都多少天了,一直吵个不停。我说大妈,安静点会死是吗?”
谢遥:“……”
都说胖子不显老,但这女人长得老气是真的。不过看样子她应该是小孩的母亲,年纪还没到能叫大妈的地步。
女人眼睛一下子瞪大,顺手举起手里的锅铲子威胁道:“放屁!喊谁大妈呢,嘴注意点?!你这臭小子眼瞎是不是!”
颜洲轻轻往边上一闪,皱起眉,似乎是在躲避锅铲子上的油水和女人的吐沫星子。
颜洲冷冷地看着她:“这屋子隔音很差你不知道?大早上跟打仗一样,晚上也闹到很晚才睡。你家儿子,要拍球玩架子鼓去车库去,这边是老小区,周围都是年纪大的,禁不起你家这么折腾。”
女人撑着腰,像门神一样立在门口,嘴皮上下迅开合,对峙道:“车库湿气那么重,地方还小,你让我儿子怎么住?再说了,你以为我们想住这个破地方,墙皮都掉,水管还漏,下水道又堵,边上还住着一群神经病!”
颜洲哂笑道:“没钱住好的房子就自己挣钱去,关我屁事。”
他继续道:“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让我现,立刻让你们卷铺盖走人。能住就住,不住就滚,懒得跟你们废话。”
颜洲毫不客气地威胁着,眼里有一丝戾气,像是藏了一把锐利的冰凌。
女人联想到刚搬进来时在房东那里听到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一些传闻,什么离家出走,打架斗殴,处分之类的。
加上面前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散的一股子冰冷又暴躁的气息,她不禁忌惮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嘴说道:“我们家爱怎么着怎么着,关你屁事啊,不懂事的臭小子!”
这句狠话说完,女人就打算直接关门。
颜洲显然也预料到了,直接掰开屋门,把女人拽了出来,往走廊里一推。
“别以为自己年纪大了我就会尊重你。”
颜洲冷冷道:“今天这事儿不解决掉,你就在走廊里站着吧。”
女人被拽的同时诧异地现面前年轻人力气大得吓人,个子又高,笼罩着她,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她缩了缩脖子。
“你就在走廊里站着吧”
,谢遥听到颜洲这话,只觉得莫名耳熟。
草??罚站还罚出经验来了,活学活用???
虽然目前情况严肃,但谢遥还是忍不住乐了一下,微微扬起嘴角。
对面有些慌张的红女士只见到颜洲边上站着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从头到尾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直到刚刚,走廊头顶一束幽暗的灯光打下来,那年轻人嘴角突然勾起一丝诡异、莫名其妙的微笑。
她忽然觉得现在这场景很像恐怖片的开始。
在那老旧而逼仄的走廊里,灯光摇摇欲坠……传来了一丝尖叫。
门被轰的一声摔上,只剩一只角黏在门上的“福”
字终于啪的一声落在过道上。
看着落荒而逃的女人,谢遥头顶冒出一个小问号。
某位始作俑者的学霸不明所以地问:“这女人咋回事?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颜洲扫了一眼脚下的福:“不知道。”
颜洲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个电话,然后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你家隔壁的住户,之前咱们见过。”
“还是之前那位租客,这几天吵得厉害,你管不管?”
“不管我就来管,不过我不能保证下次你这房子还租的出去。”
说话的口气冷得感觉能顺着电话线爬到那头冻死人。电话的房东哆哆嗦嗦地答应了,立刻保证会来处理这件事情,颜洲这才挂了电话。
谢遥:……这位校霸是真的刚。
然而想想一个小时前,他还不小心摸了人家腿,坐了人家车,爬了人家床……
是的,一个不小心干的事情,真的是一不小心。
谢遥突然有些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他按了按自己的手腕,确定自己还滚烫地活着,然后乖巧地跟着颜洲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