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楝不解道:“你晚上只吃这么点东西吗?”
她只得道:“这会儿不饿呢。”
杨楝只道她是害羞,遂向侍膳的内官道:“备些夜宵点心送来,按琴娘子爱吃的做。”
她轻声谢过,又咬了一口蒸饺,才慢慢悟出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不对劲儿,心中突地一跳,想要追问一句却又万万没那个胆量。
偏生那内官也是个懵懂的,走到门口又掉过头来问,点心是送到虚白室还是送到清馥殿。这回她听明白了,他说“送到我房里”
。
她盯着碗里的清粥直愣。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既然养好了病,就该过来服侍他了,可是……她心里翻翻滚滚的还是下午在宫中的见闻。羞怯、恼恨、委屈、失悔还有不得不承受的痛楚,一时全都噎在胸口化解不开。
“你是不舒服吗?”
见她不应,他狐疑道。
“我要回去。”
她脱口道。
杨楝一时没明白:“回哪里去?”
“我……”
她忽然觉得不安,立刻又说了一句,“我身上不方便,不能留下来陪殿下。”
他疑惑地看她半天,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终于只是说:“那你就早点歇着吧,点心也给你送过去。”
她垂头不敢应声,怕被他现自己说了谎。
好容易熬到晚饭吃完,杨楝叫人拿了个织锦囊给琴太微,里面硬硬滑滑的摸不出是什么。
“拿出来看看。”
她依言解囊,看见里面是一根黄铜短管,两头各镶一块荧光剔透的圆玻璃,铜管上镌刻着花体西洋字样。“是千里镜呀。”
遂将千里镜举到面前,正看见杨楝的一只眼睛忽然张大了十倍,又圆又亮如一轮明月,她倒吃了一惊。
杨楝本来打算讲解一下,见她原也会用,遂道:“过几天太后宫中又要唱戏,你带着这个去。不过别只顾着看戏,留心看看人。”
“看谁?”
琴太微问。
“把咱们的媒人找出来啊。”
琴太微哑然。
“这事儿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杨楝道,“到时候各宫的人都会去清宁宫伺候,你仔细辨认一下。认出来了别叫嚷,先悄悄告诉我。”
“大内的宫人有三千多,总要有个留意的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