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远转动手中的方向盘,将原本已经停好的车忽地向左拐去,直挺挺的从保时捷的车头外不到十公分处驶过,不偏不倚的,横亘在止园大门和保时捷中间。
车里的沈焉当然知道这辆黑色高定库里南是谁的,再加上被这么一挑衅,心火直冲脑门,下车直冲过去。
车门和车窗都紧闭着,他只能看见一点车里人的阴影。
他的脾气向来爆,伸手就要拍车窗。
季知远像是预料到门外的沈焉要做什么,在他的手碰上车窗的前一秒,将玻璃按了下来。
只见车里的季知远衣着光鲜,神采奕奕,和车外胡子拉碴,颓废不堪的沈焉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
“哟,沈总这么晚了在我老婆家门口做什么?”
季知远开口,着重强调着“老婆”
两个字。
想起一个多月前,也是在止园门口,沈焉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今天,角色互换了。
沈焉牙都快被自己咬碎,瞪着车里的男人。
“在这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钱去填你亏得那八百万。”
季知远斜眼看着副驾车窗外的他,语气轻佻。
“所以,蒋老那,是你捣的鬼。”
沈焉捏紧双拳。
他的项目亏损,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沈明河也不出售帮他,只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找不到投资,就让他卖了平层和这辆车。
好不容易有希望拉到投资,为此,他在酒桌上装孙子装了不下八趟,结果,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人家反悔了。
他一打听,才听闻,蒋老在这之前和季教授一起参加了一个座谈会。
季知远不应他,将手边打包好的晚餐提起,弹开车门,走下来,转身往止园去。
沈焉快要疯掉,站在原处又吼了一句:“季知远!”
男人依旧没有搭理他,迈着长腿悠哉的跨进大门。
其实沈焉知道自己来止园也未必见得到温砚,止园的大门边是有安保的,不会让他进去,他只能在门口碰碰运气,却没想到,没有见到温砚,反而见到了季知远。
他那双充着血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季知远,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彼时的温砚当然不知道园外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只知道自己的手机好像中毒了,一直有陌生号码发来信息。
根据信息的内容,他推断出大概是沈焉用新的手机号给自己发的。
信息的内容非常的套路,首先是道歉,忏悔,然后央求,最后中伤情敌。
温砚用手背贴着脸,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只有一个感受,加标点符号是不是犯法。
季知远这时刚好提着晚餐从轩外的月洞穿进来,看着敞开的雕花扇门里,温砚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抱着手机。
他跨进门槛:“看什么呢?”
“沈焉的忏悔书。”
温砚的语气淡淡,甚至打了个哈切。
却让俯身在拆餐盒的季知远指尖微颤:“
你原谅吗?”
温砚笑,笑得同时,鼻间喘出一点粗气:“原谅他个大头鬼。”
他难得说这样不文明的话,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过。
这也是季知远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意外的同时,只以为温砚是被伤的太厉害,心口便不免一阵钝痛:“吃饭吧,等会就要凉了。”
温砚点头,将手机熄屏放下,端起装着米饭的食盒。
餐盒里的菜品有好几样,还配了一碗奶白色的排骨汤。
“他还在短信里诋毁季大哥呢。”
温砚夹起盒中的清炒时蔬,咀嚼咽下后愤愤地张口。
“他说我什么?”
季知远其实能猜到一点,“说我给他使绊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