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相貌好,谈吐得体,一看便不是不学无术之人,众人更喜欢。
那文生更是觉得他可塑可造,也没有同考之人的嫉妒,眼睛放亮的询问:“小友是从何处而来,师从何人?”
游暄哑然,正想着如何作答,女人道:“只是个乡野间寂寂无名之人。”
文生更惊诧:“岂不是小友自学成才!”
游暄囫囵过去,心里却着急,自己被拉进幻境,师尊一定等得着急。
女人看透
他心思,笑殷殷地挥了挥手,窗外风云变幻,阴晴圆缺走了个遍,待停下时,周围的书生瞬间消失无踪,只听人的慌乱大喊:“快!死了人,楼上死了人!”
游暄心里一紧,忽然想到那日的黄粱梦,忙站起身去看,便见方才还与他畅谈的文生,竟浑身是血地被吊在屋顶上。
他身上还是那件洗的几乎白的袍子,此时被血染透,面容青紫七窍流血,却是睁着眼睛的,直直地看向游暄。
游暄的手指僵硬。
他怀中还抱着文生写给他的字,此时却烫起来,他展开来看,那墨色的字已经变成鲜血淋漓,猩红怨毒的写着:血债血偿!
再抬头,女人身上的红衣似乎也舞动起来,像是血液在流淌着,难以言喻的诡谲恐怖,如同被这血气激活一样。
女人将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这红衣才安静下来。
这楼里的人越多起来,两人转眼到了外面。
阳光温暖,游暄却仍然感受不到暖意,住着这幅字说:“你就是想给我看这些?”
“岂止。”
女人买了串糖葫芦,猩红的唇咬开糖衣,像是吃下了这一城池的怨气:“你喜欢这里吗?”
游暄沉默着看她,心里隐约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这里很好,阳光好雨水也好,春天会开花,冬天会下雪,百姓和乐,他们生活富足,也愿意接纳其他外乡人。”
女人眼底泛起冷意,接着开口:“努力活着的生灵,不该死的不明不白。”
她的话音落下,天空变得阴沉,雷声阵阵。
游暄直接被扯到一处府邸入口,他抬眼看,字眼熟悉的很。
“卓府,是哪位将军的住所。”
游暄侧头看她:“你是想告诉我,夜雨城会遭此厄难,是因为卓府那些阵法咒术?”
女人推门去,游暄却是觉了些许差别。
卓府祖上出过将军,他与师尊在之前的幻境里看到的卓府分明气派非常,如今这府邸却有种年久失修的残破,门口也没有了守卫。
稍稍想来便知道,是与那时又过了很多年。
如今的卓府破败,只剩个老仆人清扫院子,只是这院子里荒芜之下,又透着阴冷,往前穿过回廊,竟贴满了符咒铃铛,风一吹便乱晃,晃得人心烦意乱。
那老仆人似乎看不到他们,两人往前走着,游暄忍不住看向不冻湖的位置,却见分明是阴雨天,春暖花开,那往日冬日里也不结冰的水,竟冻得结结实实。
这不是温度所致,分明是阴煞气!
游暄被扯到正堂前,只见这破败的屋子中央,一个疯书生正躺在地上,饮酒笑。
这屋子比起外面更诡谲,屋子中之前的东西基本都被搬空了,连张椅子也没有,只有写画了满墙的邪咒。
这些咒术聚灵,可聚集的却是阴煞之灵。
这人疯疯癫癫的念着什么,直到夜色降临才坐起来,大喊道:“什么人!”
游暄如今才算看清他面容,却是倒吸口气,因为这人竟然与当时冰棺中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卓安羽?()”
难道那换生之术真的成功了?
游暄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开口问道,这人却没回答,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身后,他才意识到面前的书生并不能看到自己,而是盯着他们的身后。
游暄转过头,先听到了不是人的脚步声,却是一声猫叫,一只雪白的猫走进来,双眼赤红,尖牙利齿,看起来竟然比起黑猫还要不详。
那猫缓缓走到书生面前去,嘶哑的人声响起:&1dquo;卓晓,我教你术法,不是让你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卓晓酒气上头,将乱糟糟的头拢到身后,突然笑起来:“那文予巽一向看不起我,竟咒我落榜,笑话!我卓家祖上光辉,杀他又如何!”
游暄攥起拳,再看这人便不止诡谲怪异,更觉得十分可憎。
只是交谈不顺,这人竟就起了杀心,当真是禽兽不如。
卓晓又道:“他天生该死!寒门里出来的砸碎,卓家便是败落,我也依然有这宅邸,可他呢!卑贱如蝼蚁,只能借住在哪状元楼里,舔着脸皮求人收留。”
“我哪是杀他……哈哈哈……我可是好心,让他死都能住在那座楼里!”
游暄闭上眼:“真是疯了。”
那白猫抬起爪子,卓晓便被扇了一巴掌,脸上都是血痕,却终于酒醒了一点,不敢违抗地趴在地上。
白猫踩着他的脸,低下头看:“又是个失败品。”
卓晓本还乖乖地伏在地上,闻言却忽然暴起,要去掐白猫的脖子:“什么失败品!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明白!”
然而他想继续追问,那白猫却已经化成雾,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