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情感]《銅雀春深》作者:ms。周一【完結+番外】
很多故事都是【我是你的誰】開始的。
一封寫於1916年的信上如是寫道:
【你問我是誰。】
【重要的是——我是你的誰?】
譬如——
司徒瑛是何威廉的未婚妻
周雲卿是秦喻的喜歡的人
孟婉君是傅樾桐的追隨者
也有很多故事都是以【承蒙厚愛,然則足以】結束
另一封寫於1916年的信上如是寫道:
【承蒙厚愛,昔年照料寵愛,然則足以。
此後你為人夫父,願以誠待之,補我之爽。
此後更無二三其德之為。】
【那,秦少莊,我是你的誰?】
曾慮多情損梵行
又恐入山別傾城
烽火連天的,誰曾不負紅顏,不負抱負。
第1章故事的開頭
遇見阿始的時候是在剛下雨的季夏。平鎮的雨不似蘇杭的柔情,更多的是兼具了幾分滄桑。我記得那日他冒冒失失地跑進我的店,頭髮和衣服都濕了。他應該不是遊客,因為沒有遊客穿著西裝來。
比他問候或抱歉的話來得更早的是他的噴嚏,也正是因此吵醒了躺在貴妃椅上午睡的我。
我當時眯著眼惱著看他,他用手帕掩著半張臉。作為一個顏控和回籠覺信徒,我選擇後者。以至於我後來每次跟阿始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都義正言辭地跟我道歉,說:「抱歉給你留下這麼一個印象,畢竟不是誰都知道自己在下雨天遇到將來的妻子。」
我往往也會義正言辭地補充一句,「是一位顏控和回籠覺信徒的妻子!」
我當時問他,「你是誰?票買了嗎?要人陪嗎?」
別誤會,我不是「特殊工作」從業者,我是這家店——家庭式小型騎樓展覽館的老闆,兼講解員。
阿始當時用帶著台灣腔混合外國人口語的普通話回我,「江曆始。」
我當時瞬間清醒了。好啊!講歷史。
我從這家開在3oo多年歷史的平鎮的展覽館說起。展覽館的店名是一個用了快一百年的名字——once。我爺爺告訴我,展覽館的前身是一家西式西圖瀾婭餐廳。也就是說,1916年,這個位於嶺南西地的小鎮已經有一家臨河而築的騎樓西圖瀾婭西餐廳。
我一直覺得味道是記憶的承載,所以once的展區裡有一些這家店以前留下的餐具。而阿始覺得,最有記憶承載的是信件。那天他在二樓展廳看上一份信,然後他看著看著就淚流滿面。信件是一位女子寫給舊情人的絕情信,署名是hermia,收信人叫i11iam。
阿始問,「能給我講講這個故事嗎?」
「可以。但我們得從另一個故事說起。」
我給他看了另一封信,上面只有簡單幾句話—
【你問我是誰。重要的是——我是你的誰?】
1927年冬,瀋陽鐵路
東北的冬總讓人聯想到漫天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千里河山,一番雪妝。即便是在此刻深邃的夜裡,無星無月,點點的燈光也能把雪國東北映得動人。火車站裡,一堆人在月台旁依依不捨,喧鬧的火車站裡就像墟日裡的市場,一批人在賣往孤獨的城市,一批人守著孤獨的城。動盪的,生離就是死別的鋪墊,離別的站台就是一個溫柔而悲戚的戰場。這是周季夏在經歷了二十年的聚散離合後得出的結論,而在她心裡,喧鬧就是孤獨的潛台詞。
火車不斷鳴笛,催促著依依不捨的人們上車,而大家都知道這還不是最後的時刻。與這群戀戀不捨的人不同的,是一位身穿暗藍色斗篷呢大衣的人。凜冽的寒風吹落了她頭上的斗篷,散開的長髮披在肩上說明她的女性身份,腳上穿著的是一雙中長筒黑靴,急匆的步伐加上擁擠的人潮以至於讓她在路上撞到了不少路人。雪花落在她暗藍色的長款呢大衣上,化了水,濕重地壓在她的身上。她一邊趕路,不時回顧,還壓著頭上的斗篷帽。與她一身暗色系打扮相映襯的是她提著的棕色行李箱,她一進火車站就直衝月台,她的行動表明了她的迫不及待。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而又整齊的步伐聲,一直在趕路的女子也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轉頭去看。原本熱鬧的火車站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越來越清晰的步伐聲。
火車上的時刻表踏正十二點,的一天來了。而對於女子而言,這是火車出站台的時間。待她踏上站台時,果然如她所料,她走不了。一位身穿黑色大風衣,裡面套著一身軍裝頭戴軍帽的男人坐在她的位子上,過道兩旁站著筆直的,配槍的士兵。桌子上放著一把韋伯利左輪手槍,男子陰著一張臉,五官的俊氣被一股殺氣所淹沒。山雨欲來風滿樓,他雙眼閉目,手握拳頭,周遭寒了一圈。
「督軍,周小姐來了。」站在男子身旁軍官俯身報告。抬眸間,他眼裡的不安落入女子的眼裡。
一時間,整齊的步伐聲也停了下來。帶頭的是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皮褲的女子。她右手一舉,後面的尾隨的軍隊也停了下來。女子垂下的手上握著一把白朗寧槍,臉上寫著一臉得意。原先站在男子身邊的軍官透過窗外看到這一幕,蹙眉,轉身想去報告。只見坐著的男子舉起右手,示意讓他噤聲。兀的抬起雙眸,犀利的眼神里,有著曾有著讓她沉淪的溫柔,只是此刻已經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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