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同样的话。我也问你,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少女坦荡的眼眸里,流转着倔强的神采,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替自己梳妆的婢女身上,周身似有若无地散出决绝的气势。
“小姐,菊香无悔。”
掷地有声的宣言,落入小妹耳中,她粲然微笑:“我亦无悔。”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彼此间只用眼神交流,便再也无对话。
侯府门口,马车已经停稳。
小妹出现在大门口时,没有错过傅明月眼里的鄙夷得意神色。
她习惯性地绕到最后那辆马车,提起裙摆准备上车。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矫揉造作的温柔女声:“四妹,那是给奴婢坐的马车。”
闻言,小妹转头,只见傅明月在芸香的搀扶下,优雅地踩着凳子,踏上马车,从头至尾不见丝毫局促之态。
面对嘲讽,少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羞郝。
这时候,只见前面奢华无比的马车车窗,一只洁白无瑕的手,轻挑开车帘。
傅明月探头,娇声道:“四妹,你还愣着做什么?宫宴虽然晚上。但是午时前必须要入宫的,若是迟到了,就算有邀请函也是进不去了哦。”
总共两辆马车,一辆是给奴婢坐的,若是小妹坐上。就等于变向承认自己就是奴婢。
而另外一辆,就是傅明月所坐的马车,但傅明月并没有邀请她坐,现在还假惺惺地催促她快些,摆了明是让她徒步前行,所以得早早出吗?
暗自思索间,小妹已经大步流星地朝着前面奢华的马车行去。
“咚咚咚……”
伴随着踏脚蹬上的响动声,小妹直接上了豪华马车。
侯府门口,人声鼎沸,时不时有百姓路过。
傅明月从头至尾都是笑里藏刀,极尽能事地维持着她温婉大方的贵女形象,即便是对傅小妹的讽刺,都是十分隐晦。
小妹料定了,她不敢作,才会大摇大摆地踏上专属天之骄女乘坐的马车。
头顶处。一股阴毒的目光如影随形,小妹刻意将目光避过跟傅明月对视,而是佯装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嘴里还不忘催促车夫赶紧出,别迟到了,进不去宫。
傅明月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不能说什么,只能语气不善地命令车夫出。
那日跟姚倩倩分别后,她果然履行了承诺,找来了上京城第一琴师白素来侯府教授琴技。
小妹也的确跟她认真地学了三日。
“四妹从小跟秀姨娘长大,耳濡目染下,洗脚的本事可比弹琴的功夫了得。”
傅明月不耐烦傅小妹与她同乘,讽刺出声。
这几日,傅明月都有派人暗中监视梧桐苑,她老早就知道傅小妹学了三日琴,却连最基本的宫商角羽音阶都分不清楚,更别提弹奏千古绝唱《广陵散》了。
外头的人声,已经渐渐弱了,小妹知道她们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她隐忍着不做声,只是脸上始终保持着期期艾艾的神色,看向对面满脸鄙夷神色的天之骄女。
这副胆小怯懦的模样,落在傅明月眼里,只让她心情大好。
言语间更加肆无忌惮:“要不是姚倩倩自不量力送上门来给本小姐耍,四妹就是给本小姐洗脚都不配的。”
阴冷不屑的语调。依如上一世傅明月在密室里巧笑嫣兮的告诉她“疼就对了,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傅小妹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被囚禁日子里的悲惨画面。
小妹隐忍的脸色已经煞白,努力地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吓破了胆子般,怯生生地强调:“大姐…那个赌约是姚小姐答应的,跟小妹没关系的。”
“难道姚倩倩没有告诉你,有泼墨楼坐庄的赌约,参与其中的人就必须完成,否则七日内必定暴毙身亡。”
傅明月没有胡说,达成赌约的当夜,她就收到了一封装有赌契的文书,心中虽惊,但并不怕,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享受小贱人洗脚伺候了。
言语间,她丹凤眼里流转着鄙夷的神色,假惺惺的安慰语调里,透着浓浓的威胁:“四妹,你是想死还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