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已经亮了,身边的宫女已经催促了许多便,谢禾宁看着镜中穿戴整齐的自己准备拜别母亲入宫去了。
谢禾宁望着母亲含泪的双眼,跪在她面前俯身叩。
徐氏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将她扶起来,犹豫再三说道:“事到如今,阿娘还是要提点你一句,不管这些年我们母女在谢家这座高墙内身份地位如何,出了谢家这个门,你代表的就是谢家。这偌大的基业是你祖父你父亲在战场上一刀一剑拼下来的,谢家给了你多少荣耀,你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谢禾宁神色淡然脸上看不出悲喜,在她母亲的搀扶下起身淡淡的开口:“女儿明白。”
徐氏见她这幅模样放心不下的继续叮嘱道:“我知道你因着从前你二叔做的那些事对谢家多有怨气,可你毕竟是你爹的骨肉,是谢家的人。谢家上下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你踏出这个门,背后背着的是谢家上百条人命,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谢禾宁看着眼前憔悴的母亲,自谢礽将她接回谢家后她们母女二人没有一日睡得安稳过,母亲更是为此一夜白头。
她不忍在看见母亲为她的事操劳至此安慰的说道:“母亲说的话女儿会牢记在心,时刻以谢家为重。也请母亲在女儿不在的日子多加注意身体,母亲过得安稳,女儿在宫里也能宽心。”
再次拜别母亲后,谢禾宁在宫女的搀扶下踏上去往宫里的轿子。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和煦,天气晴朗,可谢禾宁的心情并没有感受到愉悦。
时隔三年,她再次入宫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她像是赌桌上的赌徒,身后背着谢家上百条人命。又像是桌上的赌注被谢家和皇帝夹在中间不能左右。
进宫这件事对谢禾宁来说算得上经车熟路了,她年幼入宫被留在宫里做公主伴读许多年,即便不派人来接她也是能摸得清地方的。
此时谢禾宁站在门口,瞧着重漆过的宫门宫墙,一时百感交集。她离开的这几年,李昌烨是花费了多少心血才登上那个位置,这几来,他早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吧。
谢禾宁想到也许他会派心腹来,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司礼监的祝英祝公公。
她初次见到祝英时,他还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随堂太监,一次不小心打翻了皇帝的砚台被责罚,还是谢禾宁为他求的情,如今却是坐到了司礼监秉太监的位置。
隆德二十一年,皇帝病危,太子李昌烨监国。自李昌烨手握大权以来整治阉党,提拔亲信,如今司礼监与锦衣卫分庭抗礼皆是他的心腹。
故人相见,祝公公笑眯眯向她行礼,语气熟稔道:“多年不见,谢姑娘越标致沉稳了。”
谢禾宁温婉的笑着开口道:“三年不见,公公看起来风采依旧。”
祝公公心下也有些唏嘘感慨,早年谢禾宁进宫做公主伴读,他也算看着她长大的。只是今非昔比,自从元敬皇太后过世后,谢家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谢家,如今她再入宫那便是往火坑里跳。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身向前带路:“奉皇上之命宫里的一切依旧安排妥当了,姑娘请吧。”
她顶着谢家的名号入宫,一路上任谁都忍不住要多瞧两眼。何况着女子样貌出色,气质不凡。双手交叠置于腰前,虽是头颅微垂但依旧看得清她精致的眉眼,行动间步态轻盈神色端庄,不卑不亢,整个人身上散着温婉的气质。
念着旧日的交情,祝公公犹豫再三低声嘱咐了道:“晚点皇上会亲自过来,姑娘准备好接驾吧。皇上这几年脾气秉性不似以往,姑娘之身入宫切记万事要顺着皇上心思来,皇上待你终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多谢公公费心提点。”
谢禾宁福身行了谢礼。
祝公公不再多言,在谢禾宁走进寝宫后便转身离开。
谢禾宁的寝宫被安排在离皇帝住处偏远的未央宫,寝殿的布置相对朴素,可即便如此下人们都不敢伺候的怠慢,毕竟宫里人人皆知谢家女仍旧是后位选。
她在宫人的指引下将入宫前大小事宜处理好后已经到了晚上,她没有从小到大陪在身边的贴身侍女,也不习惯有人伺候便独自坐在桌前整理信盒。
有熟悉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谢禾宁捏着信件的手顿了顿,待到那明黄色的鞋子迈进屋里,进入她余光中时她冲着面前的人福身跪下:“皇上万安。”
那人在她面前停顿片刻后径直绕过她,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坐下。
桌上摆放着两杯碧螺春茶,李昌烨伸手探过去茶还是热的。同以往一样,她从来不知道来的人会几时过来,便每隔半刻钟换一盏茶,笨拙又耐心。
李昌烨没有叫她起身,而是看着面前的人静静地跪俯着,她身穿着整齐的宫装,头上的髻梳得一丝不苟,只余一节白净的脖颈在外,看得他心猿意马。
刚来的的压抑的怒火在看见她后消失殆尽,此刻李昌烨很想扶起她,拥她入怀诉说这几年来的思念,完全这人在三年前不告而别弃他而去。
良久他端起茶盏看着地上的人缓缓开口:“站起身来。”
谢禾宁起身,顺势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垂手而立。
李昌烨被她疏离的举动惹怒到,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嗤笑道:“作为谢家穷途末路的棋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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