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芜将头低了又低,没有说话。
徐政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一点点将心里的烦躁压制下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当年兵部侍郎含冤而死的事,这么多年你都忘不了,但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要做的是安稳当差,齐永春张狂多年尚且相安无事,他不是那么容易抖垮的!”
“可我等不了了!”
徐青芜猛地抬起头,他眼眶通红道:“二十年前,因为那老狐狸偷梁换柱导致岭北兵败,最后这账全部都算在兵部头上,我全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无一幸免。二十年后,他故技重施使得常州兵败,威远将军殉国。倘若还让这老狐狸继续猖狂,这世上还不知要再多多少因他而枉死之人!”
徐政颇有些苦恼道,“可你现在毕竟是形单影只,光凭你这点仇恨与悲愤能起什么作用?”
“孤军奋战啊,那可不一定。齐永春这老狐狸这些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随便一抓便是一把。”
徐政抬眼,目光审视的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伙同了三皇子?”
徐青芜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朝徐政说道,“哪里是伙同,我们可是互帮互助呢。爹,您且瞧好吧,齐永春此番进了诏狱,他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
这一年显得尤其不安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万寿宫突然崩塌,在场民工无一幸免,牵连的人家初步计算也有九十多户,死伤惨重,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谢禾宁自事后从未再见过李昌烨,这几日他忙着带御医人手以及从兵部调出的部分军帐,来安置受伤民工以及医治伤者,暂时算是稳住了局面,一时间获得朝野上下一众好评。
这日晌午她宫里的内侍传来消息,说之前她托付给翰林院的庶吉士傅沉舟的事已经有了进展,想约她在外面茶楼见上一面细细详谈。
谢禾宁和公主打过招呼后,叫人套了马车带上纱帽动身前往赴约。
虽是晌午天气酷热,可街上来往的人却仍旧络绎不绝。马车经过宫门附近的巷子口时,谢禾宁看见有人身穿孝衣头戴白花正跪在官兵把守的栏杆外哭泣,她想多半是那些不幸遇难的民工家属。
如今为了防止有人趁机闹事,街道附近有禁卫军巡视检查,马车行驶的并不顺利。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才顺利到达茶楼。傅沉舟早已经订好了位置,这里的包间隔音好,保密性强,她刚一进去就见他站起身来迎接她。
谢禾宁关上了门,转身道,“不好意思,路上查得严让你就等了。”
“无碍,我也是才到不久,谢姑娘请坐。”
今日过来有要紧事要谈,她也必须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去不宜久留,便没有多客气,顺着傅沉舟指的位置坐在了他对面。
“前些日子姑娘叫我查的事有了眉目,我查阅了这半年来挂吏部牌子出的驿报,的确是在上元节后不久有一封信是往常州军营的,但。。。。。。”
谢禾宁手指微缩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傅沉舟叹了口气道,“当日挂着吏部牌子送出的共计有两封信,一封是送往边关守卫军军营,一封是送往常州谢家军军营,在核对常州信使记录时,却没有现在那段时间有姑娘你的信送进常州。。。。。。所以我怀疑这封信根本没有被送出京城,也未曾进到威远将军手里。”
谢禾宁心口一沉,果然如此。。。
她的猜想没有错,父亲不会对她的叮嘱置之不理,唯一的可能只有她父亲根本没有收到过那封信。
只是现在有一事她不明白,言贵妃若是从一开始就未曾答应过帮她送信,那也还在情理之中。可为何帮了她却又要在中途将送信之人拦下?
傅沉舟看着她沉思的模样,犹豫着开口道,“谢姑娘,虽然我和你有同样的疑惑,但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姑娘还要当做不曾知晓此事。”
谢禾宁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意思,连忙抬起头道,“你的意思是。。。。。。?”
傅沉舟看着她的眼神显得十分平静,面对谢禾宁的疑问徐徐开口道,“自元敬皇后去世后,言氏一族对继后之位觊觎已久,依我之见当日言贵妃突然伸手相助并不是巧合,如今宫里能担大任的嫔妃并不多,除了皇长子生母文氏,便是贵妃言氏。
再加上近来宫里许多流言蜚语,说三皇子得言贵妃看中,时常被设宴邀请。。。所以依我的愚见,言氏膝下无子,在宫中地位不稳,可能一早就对三皇子殿下动了心思。”
谢禾宁回想起那日乐阳公主对她说得那些关于李昌烨的话,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猜想过,但唯有一事我尚且没能想通,言贵妃她为何派人送出了信后又拦下来,她没有理由要害我。”
“她有。”
谢禾宁眉毛微皱,“为何?”
“因为姑娘你姓谢。”
傅沉舟平静的看着她,“姑娘是谢家人,这么多年谢家在朝中一直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元敬皇后更是三千恩宠于一身。无论是言家还是言贵妃都受到压迫无法站起身,如今后位空置,对于言家来说的绝佳的好机会。
更何况年后只有三方需要置办军需,亲王李镇恪军营驻扎在江南一带,山高路远容生事故,他是皇室宗亲出意外皇帝定然严厉追查。这批病马送往边关不成,那便定然会送到西北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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