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院子里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二房的卢锋、卢青、三房的卢志和卢虹、卢梅。因二太爷性子懦弱,在府里总被三房的人压制着,连带着卢锋、卢青几个孩子也不大作声,更不用说欺负卢瑞了,但是,也不能指望他们在卢秀欺负人的时候挺身而出。
卢志比卢秀小两岁,和卢瑞年岁相仿,却是卢秀的小跟班,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胆小又懦弱,一旦跟在卢秀身边就喜欢仗势欺人。他也是卢瑞最讨厌的人。
至于卢虹和卢梅,都是三房的小姐,卢虹比七娘大半岁,在卢家排行第六,故平日里大家都唤她六娘子。卢梅是三房四老爷家的闺女,排行十三,今年才将将两岁,才学会说话走路。小姑娘被养得有些骄纵,不大爱理人,平日里只跟三房的兄弟姐妹们说两句,对旁的人却是连看也懒得看的。
因卢瑞家的宅子就是被三房四老爷占了去,所以他对卢梅也没什么好感,故并不曾主动与那几人打招呼。
卢秀在卢熠手里吃了憋,心里十分不痛快,偏生又不敢作,更不好意思再跟在他们身边找话说。无奈之下,只得使劲儿朝卢志使眼色,让他出来说话。卢志对他一向惟命是从,见状立刻颠到卢熠身边,恬着脸笑道:“我也会扎风筝,不如一起玩儿。”
到底是叔伯兄弟,卢熠便是再不喜欢,也不好接二连三的呛他们,只得招呼着书平,让他取一些细竹片和胡风筝的纸张给卢志,自己却兴致勃勃地拉着卢瑞继续研究手里未成形的风筝架子。
卢瑞幼时跟着七娘扎过风筝,自然比旁的孩子们要有经验得多,再加上他平日里常帮着七娘做些家务活儿,手脚也麻利,不多时便把风筝架子扎了出来。卢熠见状,顿时又惊又喜,也不管自己手里的架子了,随手一扔就过来帮忙糊纸。
卢嫣也凑过来帮忙,时不时地递个糨糊什么的,忙得不亦乐乎。
卢秀他们玩得高兴,愈地气恼,时不时地瞪卢瑞一眼,只恨不得能冲过去狠狠教训他一顿才好。卢虹年岁大些,并不喜欢跟这群孩子们在一起玩儿,好几次想走,都被伺候的嬷嬷眼神警告了回去。至于卢梅,她平素只爱跟三房的人说话,对卢熠兄妹却是没什么兴趣。
不一会儿的工夫,风筝就粘好了,卢熠随手在上头画了个老鹰,尔后用细绳子系了,满园子地跑着想把风筝放飞起来。
只是这院子一来并不宽敞,二来四周不是房子就是围墙,挡了大半的风,卢熠跑了两圈,便觉得不尽兴,转身朝卢瑞和卢嫣道:“我们去外头放风筝。”
说罢,也不管卢瑞应不应,不由分说地一手牵住他,一手牵着卢嫣,并排着出了门。
卢秀等人一窝蜂地跟在后头。
卢家大门外有一条石板路,压着石板路往东走不久便是一大片空地,夏天的时候,附近的村民在这里晒谷,而今却是没什么人。
卢熠和卢嫣虽不会扎风筝,可放风筝却是轻车熟路的,两个小娃儿一个拽着风筝梦跑,另一个跟在后头追,很快就把它放到了天上,越飞越高。
“没想到真能飞起来。”
卢熠眯起眼,仰着脑袋看着半空中摇曳的风筝,又惊又喜,罢了又故作成熟地拍了拍卢瑞的肩膀,表扬道:“本来以为你是个只会作几酸诗的假秀才,没想到还是挺有本事的。”
卢瑞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道:“你过奖了,这不算什么本事。”
卢熠丝毫不理会他语气中的不以为然,笑嘻嘻地继续道:“你莫要谦虚。起步作诗的本少爷见过不少,可又会作诗,又会做风筝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回头你仔细教教我,怎么先前我做的那个架子总是摇摇晃晃的……”
卢瑞想也没想就回绝道:“我没时间。”
说话时又抬头看了看天,皱眉道:“这都晌午了,我得回去帮张妈妈做午饭。不然姐姐回来了,连口热饭都没得吃。”
“你做饭?”
卢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半张着嘴好半天都没合上。
卢瑞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语气不大好。
卢熠虽比卢瑞还要小几个月,可比他要会察言观色得多,一见卢瑞表情和语气不对,立刻咧嘴笑起来,拍拍卢瑞的肩膀道:“没怎么,就是有点好奇――对了,你都会做什么菜?我喜欢吃笋干烧肉,你会做不?”
“那有何难。”
卢瑞丝毫没有察觉道卢熠的用心,毫无心机地回道:“这道菜做起来简单得很,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