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寶箱形態跟在萊登身邊數日的森特當然見過羅西南迪的臉,甚至因為對方數次自己都不能在萊登面前放鬆活動,這讓他對眼前這個奇怪的傢伙十分不滿,沒想到眼前對方居然忽然出現了,而且還要阻止自己救援魚人的夥伴!
輕盈落地的暗綠色魚人雙眼眯著,那張溫和的面龐此刻帶上了煩躁的表情,眉心緊鎖,盯著眼前的羅西南迪,放在身側的拳頭微微收緊。
對面的羅西南迪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陌生的魚人,感受著對方身上本能的殺氣,也沒有後退半步,只是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裡的鐵棍。
……嗯?鐵棍?
茫然的森特望著對方手裡的鐵棍,毫無疑問,這就是當初他誤以為是牢籠的東西了……只是,這玩意當初在卡普的船上,自己在老大的身邊時,有看到過嗎?
而且……
森特面無表情的看著羅西南迪對於手裡的東西也是微微一愣,隨後一臉認真的單手握著鐵棍在手中舞了個棍花,一臉堅定的橫在森特的面前,大有一幅不會讓他在前進半步的意思。
而在他身後,一抹晃動的藍色出現,手裡握著長刀,看來就是剛剛那連續的斬擊的始作俑者了。對方乍一眼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訓練兵,甚至還因為森特望過去的目光,握著長刀的手都微微發抖。
只是值得一提的是,對方臉上此時擁有著和羅西南迪如出一轍的堅定。
森特:「……」
他看著擋在面前的羅西南迪接受良好的握著鐵桿擋在自己的面前,只是那鐵桿的兩頭此刻都斷掉了,不平滑的切面,一看就是被人強制卸下來的結果。
這玩意根本稱不上武器吧!而且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這個長相就是牢籠的鐵桿吧!你們船上有牢籠壞了啊!有人越獄了啊!!
強忍著將這番話直接吼出來的衝動,綠鰭海豬魚魚人眯眯眼站在對面,緩緩嘆息一聲,還是對著兩人舉起了雙手,擺出了標準的魚人空手道陣勢。
——既然如此,那就打吧。
就算是我,也在魚人先生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最起碼,在使用著魚人先生身體的時候,森特覺得,他不會輸。
連續的「砰砰」打擊音之後,羅西南迪在原地站定,這個金色蘑菇頭沉默了,靜靜的看著手裡已經彎曲成魚鉤一樣的鐵棍,默不作聲的將鐵棍丟到了一邊的空地上。
望著對面眯眯眼對自己一直面帶笑容的綠色魚人,羅西南迪終於罕見的開了口,擋在怒極想要出手的後輩身前,神情嚴肅:
「不要抵抗了,你們的行徑已經被克倫斯前輩看破了。」他的聲音認真無比,對著眼前笑容漸漸隱下的魚人沉聲道:「前面馬上就是司法島了。」
「你們已經沒機會了。」
……忽而,眼前面無表情的魚人猛地咬緊牙關,鋸齒狀的兇悍牙齒出現,他惡狠狠的抬起頭時,那睜開的雙眼中的綠色其間蘊含的狠厲讓人內心一顫。
「……誰說的。」柔和的嗓音此刻被主人壓低,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有沒有機會,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魚人的腿緩緩伸直,他的手掌畫圓,在身前圍繞而過,伴隨著渾厚的氣質撲面而來,面無表情的魚人此刻臉色冷淡,那雙墨綠色的雙眼帶著勢在必得的狠意,似乎還帶著些許隱晦的悲傷:
「以前一直都是你們做「魚人」的主,現在也該換換了。」
「以後不會是你們想讓誰死誰就會死。」森特的靈魂在這具軀殼之後,凝視著眼前因為他的話語而愣神的兩個海軍,聲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在這個大海上,誰都有資格作自己性命的主。」
此話一出,對面的羅西南迪呼吸停滯了。
剎那間,腦海中浮現出童年的一幕幕,耳邊後輩焦急的大喊聲仿佛也消失了。他的眼前被一片火光充斥著,悽厲大喊著的父親和那些一張張憤怒吼叫著的猙獰面孔,在他的眼前不斷的閃回著。
……沒錯。
可他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為什麼……結果和想像中的天差地別呢?
當羅西南迪的雙眼低落下來,臉上帶著黯淡的表情時,對面給他的是一記綠色的拳頭。
看著暈倒的羅西南迪和他身邊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包,滿眼金星的海軍,森特深吸一口氣,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羅西南迪,這個從前不會說話的靈魂第一次對著除同伴之外的人說出了無人關心的、他的想法。
站在羅西南迪的面前,他盯著對方的臉,撿起了掉落的鑰匙,默不作聲。
他轉身離去時,沒有過多猶豫。
他也不打算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萊登老大。
畢竟從前的萊登從未擁有過一個奴隸。
他身邊的,從來都是他的「夥伴」。
步伐堅定了幾分的森特大步朝著身後的房間走去,他沒有忘記羅西南迪方才的話語。
被海軍看破了潛入嗎?還有那個叫克倫斯的……他必須儘快解決這邊的事,然後以最快的度感到萊登老大那邊!
臨走前,森特沒有忘記撿起那截被自己打的七扭八歪的鐵桿,萬一有用呢。
*又是一會兒
當站在空無一人的牢籠前,看著被硬生生折斷的數根鐵桿,森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