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才忘了问,方员外请仵作查验新娘子尸身时,可有在她身上现除了喉部之外的其他伤痕?”
唐阶状似想起了什么,轻声又问道。
“并未。”
方员外摇头否认。
“方才我查看令郎尸身时,意外现在他的指甲缝隙处藏着些许血沫皮肉,想来应是在凶手欲要杀害他时奋力抓伤了对方。可你刚说仵作在新娘子的尸身上并未现有其他伤痕,这说明凶手根本不是柳萍。”
唐阶淡淡阖目道。
“什,什么……”
方员外一惊,立即跑到棺椁旁弯下腰直接抓起方鹏的手仔细观察,当他看到指甲里的皮肉沫子时手上霎时失了力,任由方鹏的手重重掉落回去。
“其实昨夜成亲仪式上我便觉着新娘子的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可在看到柳萍脚上那双被撑大的绣花鞋后,我才明白,对方并非同常人般直立行走,而是膝盖微微弯曲,因步伐小,且繁复的嫁衣遮掩了外表上的突兀。”
唐阶抬眸看向方员外,眼里的凌厉令他无所适从,“昨日与令郎拜堂成亲,杀害令郎之后离开方府的不是柳萍,而是凶手。”
“!”
方员外瞪大了双眼,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嘴唇嗫嚅,半晌他慌乱地摆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的,新娘子是我们派人直接从她家亲自接过来方府的,人肯定是错不了的……”
“那你们可亲眼所见接的新娘子便是柳萍?”
唐阶黑沉沉的眼眸直直盯着。
“那……那倒没有。”
方员外咽了咽唾沫,不自觉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珠,“人是方管家接的,听他回来后提起过,说到了柳家还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待让嬷嬷推门进去喊人的时候,就见到人已经自己穿好了嫁衣,盖好了红盖头坐在屋里。方管家一看人都自己收拾完了,就接了人送到府里,丫鬟和嬷嬷便待在新房里一直守着,直至仪式开始。”
“如此说来,你们也不能确定红盖头下的人究竟是谁?”
唐阶问道。
“是,是这样。”
方员外只好讪讪地点了下头。
“看来在那时,新娘子就已经被调包了……”
唐阶偏头咳了几声,垂眸深思,“有人提前现了柳萍自缢,然后把她的尸身藏了起来,穿上她的嫁衣和绣花鞋,在成亲当晚杀了方鹏,随后逃离方府,再把柳萍的尸身转移到后山荒林,伪造成她杀害方鹏之后再自缢的假象,以此混淆所有人的视线。”
“……是谁,究竟是谁!?”
方员外急急问道。
“敢问方员外,令郎是否有什么结怨的仇家呢?”
唐阶缓声问道。
“小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鹏儿平素虽然任性妄为了一些,但他跟邻里乡亲们交往还是很守……”
方员外蓦地停住了话口,规矩二字还未说出,因唐阶的问题而高高扬起的眉毛莫名垂了下去,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看来方员外心里已有答案了。”
唐阶唇角勾起微笑,眼眸幽深,笑意深不见底。
“确实有那么一个……”
方员外抬手抵唇清了下嗓子,随后偏头朝站在一旁的方管家沉声问道:“那小子在哪?”
方管家张了张口正要回应,看到唐阶他们都在此后脚步微挪,凑到方员外耳边低头悄声说道:“就他那个样子,想来应是还在家里躺着吧……”
“去,找人把他带过来。”
方员外拧眉厉声喝道。
“是,老爷。”
方管家闻言立即招手带了好几个小厮快步跑了出去。
微风吹起了堂屋前悬挂的白幡,熄灭的纸灰飘出火盆,方员外面色焦灼背着手来回踱步,抬头看了看端坐在座椅上的唐玉和唐阶,又低下头继续转悠。
就在唐阶喝了两杯热茶,方员外等得愈急躁时,方管家回来了。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厮攥着一个被麻绳紧紧绑住身子和双手,嘴里因被塞入一块帕子而出呜咽声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随后把拼命挣扎的男子狠狠压住跪倒在地上。
“老爷,陈勇平带来了。”
方管家走到方员外面前,微微喘着气说道。
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