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又道:「對了,池哥,我聽說。。。沈重樓他現在在京都第一醫院,剛好離這兒不遠。」
「你想去看望他?」
池晏僅僅瞥了李榆一眼,李榆便莫名覺得後背一涼。
「嗯。」
怕池晏生氣,李榆忙解釋道:「不,準確來說算不上看望,就。。。落井下石?」
李榆是從小江那兒得知的沈重樓的病房號,可能是時間太晚的緣故,他和池晏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只看見了沈重樓的母親。
「你們是?」
沈母起身,第一個看向池晏。
她自然認出了池晏,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點驚訝:「你是池家那位?」
她怎麼不記得,自家兒子認識池晏?
池晏點頭,李榆便笑道:「阿姨,我們是沈重樓的朋友,剛好路過這兒,知道他最近出了些事,所以我們上來看看他。」
「哦。。。」
談及沈重樓,沈母眉頭一皺,面上不由得染上幾分郁色:「他自從截肢手術醒過來後,心情就不太好。。。」
還未等沈母說完,病房中便隱隱傳出玻璃碎掉的聲音和沈重樓的怒吼:「滾!你們都給我滾!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
病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出來了個中年婦女,可能是沈家請來的臨時護工。
她捂著冒血的手臂,朝沈母打了聲招呼,旋即到一旁清理傷口去了。
李榆順著打開的門,看向病房裡面,沈重樓也恰在這時看見了門外的李榆。
「小榆。。。」
沈重樓忙蹭起身子,卻又看見了李榆身旁的池晏。他頓時想起前幾日的屈辱來,又重躺回了床上,一言不發。
「我來看看你。」
李榆說完,又看向滿地的玻璃渣。
「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沈重樓有些狼狽地側過臉,下意識想將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腳,但他又想起自己已經小腿截肢了,神色都陰翳了些。
他醒來得知自己已經小腿截肢,幾近崩潰,那晚的衝動記憶已然模糊,但失去骨肉的疼痛卻仍纏繞著他,甚至讓他難以入眠。
病房裡能摔的東西都摔過了,他沒有可發泄的東西,只能盯著慘白的天花板發愣。
雖然之後還可以帶假肢,但沈重樓就是無法接受——他是個愛玩兒跑車的人,截肢幾乎可以說帶走了他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這對於沈重樓來說,很丟臉。他無法想像他以後走到哪兒都要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
在每個午夜夢回,沈重樓都在呢喃,問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讓他失去雙腿。
但沒有人能回答他,他整日躺在被消毒水味灌滿的病房,幾近瘋魔。
「我只是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李榆淡淡道。
說他從來沒恨過沈重樓?
不盡然。
只是之後任務做太多,他幾乎快忘記了當初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