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量一愣,她?他?这是说的谁啊?
成炀见他一脸懵懂,没好气地补充:“我夫人。”
吴量恍然大悟:“原来是夫人。”
但他也很奇怪,前两天他还信誓旦旦迟早会弄死夫人呢,今日怎么主动说派人跟着?
“还不快去?”
成炀提点。
“是!”
吴量赶紧收住思绪,多嘴问了一句,“可是……派什么人去?”
成炀思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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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踏入永兴县公府,卿令仪都觉得自己与之格格不入。
左家世代簪缨,左宣少年聪慧,十二岁进士及第,曾在朝为官,后来辞去官职,以一手诗赋耒表闻名天下,无人不知其写就的《舞剑赋》,就连陛下也奉他为“一时文宗”
。
卿言救过左宣一命,因此,当卿言战死,左宣念在恩情,收养了她唯一的女儿卿令仪。
他曾誓,要将卿令仪培养成大梁第一才女。
但这对于卿令仪而言,可谓一场盛大的灾难。
她开始了漫长的苦学。
鸡还没醒,她先起来,诵读通背四书五经,钻研修炼琴棋书画,狗都打了好几个盹了,她才能去睡觉。
然而三年过去,她仍背不完一本《中庸》,也弹不全一《广陵散》。
反倒日日消瘦憔悴下去,如同一朵逐渐凋零的花,眼看就要枯死。
左宣终究是于心不忍,放弃了。
这些年,左宣开始编纂史书。
大梁以武立国,正经像样的史书还没有,这是第一部正史,意义十分重大。
卿令仪抵达时,他就在书房。
她步入门中,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左宣在堆满书卷的楠木大案前,放下笔,抬起头,像是深埋在泥土里的老树缓缓地动了一下枝叶。
他开口询问,嗓音有些喑哑:“你在将军府……一切可还好?”
“我很好,将军府的人待我都很好。”
左宣又问:“成将军人在何处?为何不同你一道回来?”
“他太忙了,是我不叫他来的。”
卿令仪睁眼说瞎话。
左宣还要再问什么,卿令仪怕露馅了,赶紧又说:“左伯伯,我想去大菩提寺,给我娘亲上香。”
听到卿言,左宣的神情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