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拜访陈兰心之前,严汝霏稍微做了些调查,他一五一十与凌安说了个遍:“概括起来就一句话,陈兰心和秦丝以前关系还不错,后来慢慢淡了,她们都在a国待过很久。”
秦丝就是留学期间在a国生了他的,后来的事凌安只知道大概。
即便如此,他也想不通为何陈兰心特地打电话给他提到秦丝,他当初与秦丝在年宴上争执,陈兰心没有任何表态,她根本不关心这些。
今天的电话仿佛是一个提醒。
难道秦丝也知道林淮雪和严汝霏的相似么……那倒也不奇怪,如果她们早年关系亲密,见过年幼的林淮雪也不出奇。
如果是这件事,凌安就不怎么在意了。
严汝霏见他眉尖松动,也明白没什么大事,斟酌了片刻,问:“今晚留下来,我们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我们没多少值得说的吧。”
凌安散漫一笑,这个模样仿佛回到他俩在国内重逢的时候,轻慢到傲慢。
严汝霏垂下眼帘,没作。
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和凌安也不止于此。
凌安见他不语,看了眼腕表打算回家。走到门口,一只手臂横档在他和门框之间,严汝霏上身空着,刚洗了澡,这个距离能看清裸露结实的手臂上的湿润水汽,他垂着眼帘,往凌安那儿凑近了,又停下:“不聊。”
凌安的视线从这只手上慢慢往上移,盯着严汝霏这张脸,心里泛起了模糊的快乐,他探出手碰了下男人的脸颊,忽然道:“你比之前又瘦了点。”
两人之间都有正常需求,不是严汝霏也会有别人,凌安在这方面很放得开,你情我愿无所谓,何况眼前人与他还算合拍。
次日一早,严汝霏照常做了早餐,凌安睡眼惺忪起身换衣服,随便吃了点就去上班了。严汝霏今日调休,主动问他:“我今天接你上下班?”
说这话的时候,是他从未有过的忐忑,因为这很可能被拒绝。
凌安没怎么睡醒,视线从牛奶杯子转到腕表上,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严汝霏的建议从他耳边漏了过去,他回答:“随便你。”
严汝霏闻言,不由得心里安定了片刻,也许凌安也不是不愿意与他重修于好。
他将凌安送到公司,在车里接了个电话,对面与他讲到陈兰心和秦丝的事,能查得到的内容都没有多少值得注意的。
严汝霏放下手机,心里浮起一丝诡异感。
他是被父母收养的,这件事理论上没有活着的其他人知道,他对自己从哪儿来的,亲生父母是谁没有任何执念,甚至在朋友和凌安面前也未提起过身世。
与他几乎是陌生人的秦丝却知道他是领养的,认为陈家知道他的来历。
这话无非暗示他来自陈家,即便如此又如何。
对自己的身世,严汝霏其实不感兴。
凌安这边回了总部,开完会议联系上了先前在a国的一位同学,对方也被他邀请来参加婚礼,彭洪乐呵呵道:“你和赖诉结婚了?恭喜。”
“不是他。”
彭洪也不尴尬:“等我搜索一下,哦,你的未婚夫我也见过,在一次酒会上,这世界真小,先祝你们百年好合吧。”
“客气了……”
他语气仿佛在谈商务,“你有空多过来聚聚。”
“我记得赖诉也在国内吧。”
“嗯,上次听说他快出院了。”
提到前任,凌安多说了两句。
彭洪十分意外,赖诉既然正在病中,便决定在婚礼前提前到华国。
第二天,凌安订了时间去接彭洪。彭洪三十来岁,已经在a国结婚定居,几年前与凌安、赖诉关系都不错,后来联系渐渐少了,凌安和赖诉都是不在社交账号上动态的人,他也料不到两人已经到这一地步了。
“本以为你俩会结婚的……”
彭洪上了车,这样对他说,“没想到是和温斯顿。”
“机缘巧合。”
凌安回道,他正在想是否与彭洪一起上医院探望赖诉,说实在的,他并不想去。彭洪还在感叹世事无常:“病了这么久啊?”
这话叫凌安想起一些旧事:“他原本身体就不太好。”
到了医院门口,彭洪下了车,转向另一个车门等他,凌安也跟着上了楼,在病房里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赖诉。
凌安大约一两年没和赖诉见过面,分手之后就几乎没再见过。
两人视线相撞,见到赖诉那张消瘦的面孔,他也没多少感觉,照例与对方寒暄了几句。
彭洪与赖诉聊了半天,从他们读博那会儿聊到工作,最后惋惜他们没走到一起。
彭洪这人在情商方面是声名在外的,凌安也清楚,所以只是出声提醒:“我过几天就办婚礼。”
彭洪这才道歉:“不好意思,我见到赖诉总是想起你俩以前的事。”
凌安立刻将话题转到了其他无关紧要的方面。到了时间,两人告辞,赖诉却叫住凌安:“你能留下来和我聊聊吗?”
他还没回答,彭洪已经善解人意地先一步离开了,门被关上。
赖诉看得出来,凌安不乐意来病房与他叙旧,不感兴,从他出现在这里的第一分钟就看出来了,尽管他表现得温和有礼貌,到底谈过三年恋爱,赖诉是了解他的。
“那天我见到你现任男友了,与他谈了你我的过去。”
赖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