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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第1页)

等到第二天,實在餓得頭暈眼花,林山雪就給自己泡碗面,後來連泡麵也覺得麻煩,索性囤了幾箱餅乾,無甚滋味,僅能飽腹。

吃飯和活著對於她是一樣的,可有可無。活著固然可以,不過是睜眼閉眼,對前一天、過去二十多年的機械重複,死了當然更好,長眠不起杜絕所有麻煩。

她不會特意追求活著或者死去,一切隨心、散漫。

瓷勺再一次擦碰碗壁,江綏的注意力從窗外拉回,盯著林山雪攪動湯匙的手,沉默一陣,然後說:「再不吃就涼了。」

放下湯匙,指尖觸碰到碗壁,溫度正好,手好像就黏在碗上,捨不得移開。很多年沒有人催過她吃飯了。

十四五歲把自己關在房間,滂沱的大雨敲得雨棚劈里啪啦響,媽媽在廚房聲嘶力竭的叫吃飯了。林山雪帶著耳機,聲音開到最大,源源不斷朝耳廓傾倒嘶吼出來的反抗與亂七八糟的自由。怪異、嘈雜、煩躁、悶熱,像要把所有不滿所有情緒都從音樂中傾瀉出來。林山雪跟著節奏晃動身子,青春期自以為是的憂鬱在身體裡四分五裂。

然後門被憤怒撞開,一把扯下頭上的耳機,媽媽還拿著鍋鏟,怒目切齒地大吼:「你聾了?叫你吃飯呢!去拿碗筷!」

那時與父母的矛盾在於,他們總是要在不適宜的時間叫你去干別的事,非去不可,不去就一聲接一聲的叫,叫得心煩、叫得躁動。

林山雪快氣死了,又不敢撒氣。吃飯什麼時間都可以吃,晚吃甚至不吃一頓又不會死,為什麼一定要把她叫出去,說不通,只能對著空氣揮拳。

現如今再回顧,只剩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的唏噓。一句話被用得多了,再說出來未免爛俗矯情,可如果用得不多,林山雪也記不住它,況且,她也找不到更準確的詩詞來形容她的感受,只能沿用。但情緒本來就是矯情的,寫詩的人矯情,用詩的人矯情,回憶最矯情。

於是把手從碗壁上移開,直視江綏,「你不關心我吃不吃飯,卻要守在這兒看我吃,你也不關心我是死是活,卻一定要帶我回來,為什麼?」

她的目光直白而□□,看得江綏頭疼,伸手去包里摸煙,他不常抽,買一盒能裝十天半個月,摸了空才想起上次買的煙傍晚葬身於大海,也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我不關心你吃不吃飯飯,為什麼還要守著你?我不關心你的死活,為什麼要救你?」江綏曲著手指,不間斷地敲擊膝蓋,把問題拋回去。

林山雪彎了彎嘴角,看著他不說話,守著她吃飯、救她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種,並不一定就是他提出來的那兩種可能。

江綏蹙起眉頭,眼神無奈看向窗外,「就當作是一次陌生人的善意不好嗎?」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眼底漫起一股隱秘的興奮,林山雪說:「你要是換一個理由我也懶得追究,可我就是討厭有人用善良當幌子來掩蓋真實想法。」

江綏挑眉,指間的頻率慢下來,似在考慮,「真要刨根問底?」

林山雪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凌晨十二點。

海鳥繞著閃爍地燈塔飛個不停,沙啞的叫聲此起彼伏。林山雪趿著一雙髒兮兮的帆布鞋,懷裡抱著還沒來得及洗的髒衣服,看著身後緊閉的大門,耳朵里迴蕩著江綏關門前最後一句話。

「睡衣送你了。」

第4章

第4章

從來都是自己把別人氣得氣血翻湧,無話可說,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林山雪不知道用什麼反應面對。果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她在信息繭中太久,忘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她就住在藍港,離這兒不遠,半山腰上,下午沒帶手機出來,黑燈瞎火走回去,明天十有八九上社會聞。上社會聞倒也沒什麼,就是不體面,死後還被陌生人評頭論足。林山雪生前不是個體面人,死後想稍微體面一點。

在焚屍爐里燒個面目全非,人生所有經歷化成一把灰和幾個燒不爛的硬骨頭,再一股腦全倒入大海,或是成為養料,或是被魚蝦吞食,或是就飄在海面上,追著落日往天涯海角去,真他媽至死也浪漫。

這就又想遠了,她遺囑都沒立,別人都不知道她想海葬,就算立了遺囑,能幫她撒骨灰的人也還沒找到,再往近處說,她連焚屍爐都沒進……好在這事兒也不著急,能往後放一放,當務之急是怎麼讓江綏把門打開,好讓她回去把那碗涼得徹底的雞湯泡飯吃完。

剛才人遞到她面前她不吃,現在被趕出來又想著,林山雪也覺得自己賤,但是沒辦法,所謂當時只道是尋常,不過印證一句歌詞,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可見百年來人類的困惑遺憾都是一樣的,沒有多大進步。但若讓3o分鐘後林山雪穿越回3o分鐘前告訴過去的自己,你要珍惜這碗雞湯啊,以後喝不到了,3o分鐘前的林山雪只會大罵3o分鐘後的林山雪傻逼。

拍了拍門,試瞧這門結不結實,能不能一腳踹開。又想如果自己一直敲門或是往玻璃窗上扔石頭,江綏會不會開門放她進去。

應該是不會的,看江綏剛才趕她出來那強硬,估計會報警送林山雪去局子裡呆一晚,如此一來,一哭二鬧三上吊,撒潑打滾的路也被堵死了。

二樓客房的窗戶沒關,要是她有力氣,院子中又恰好有棵歪脖子樹,她就剛好可以爬上去,但可惜的是,力氣和樹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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