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九徽摇摇头,拒绝得干脆,“我对你没这种想法。”
“哥哥是在乎闫御的感受?可他和潆溪当着哥哥的面乱搞,还遮遮掩掩躲着哥哥,视哥哥如贼,难道他会不知道哥哥因此难过吗?他知道,但他根本不在乎你。”
苏亦汀不依不饶,以三寸不烂之舌挑拨离间,“即便是我,也不会做出这样过分这样残忍的事,我与他不同,不愿看着哥哥伤心。”
狄九徽深深看了他一眼。
苏亦汀藏在衣袖里的另一只手顺着平整的桌面,一点点接近同样搁在桌上的狄九徽的手,探出的食指轻浅暧昧又极具技巧地蹭了蹭他的尾指,一带而过,令人心底痒。
狄九徽低眼看了看他的小动作,又看了看毫不收敛,肆意散缠绵情意的苏亦汀,忽然扬起唇对他一笑,随之不退反进,主动握住了苏亦汀温热的手心。
胜券在握的喜色还未浮上眼眸,掌心猛然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痛意,苏亦汀立即抽回手倒吸了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狄九徽。
狄九徽淡定地端起茶盏,道:“清醒了吗?别拉踩。”
被看穿了呀。
狄九徽说:“你不愿让人伤心,那对夫妻蛇怎会沦落至此?他们因你道心不稳,千年修为一朝散尽。”
苏亦汀揉了揉又痛又麻的手心,眉眼尽是恣意妄为,“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应当对酒当歌及时行乐啊,今日好聚好散,明日彼此仍能相约同游,是他们非要钻牛角尖,妄图将一缕风锁在掌心,在一起时追寻一刹那的欢愉不就够了,何必许诺天长地久。”
“除了一时的快乐什么都给不了,你当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狄九徽看透他了。
“这世上有那么多快乐的事,有那么多姿色各异的人,偏偏大多数人都为着一庸庸碌碌的人,为一微不足道的事执而不化,若抬头看看,便觉天地广阔世界浩大,是自己将自己困在原地。”
苏亦汀行走世间也有千年,看多了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对此种行为甚为不屑。
“闫御让哥哥如此怏怏不乐,久等多日也等不见他来寻你,那就不要管他了,同我在一起吧,风花雪月,我与哥哥共赏。”
他再一次向狄九徽伸出手,言辞真挚殷切,“他能做到的我亦可以。”
“你不能。”
狄九徽不曾有一丝犹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虽然不赞成你的理论,不过有句话你倒点醒我了。”
苏亦汀笑道:“不知哪句胡言能入了哥哥的耳?”
狄九徽起身,倚栏眺望远处繁星灯火,“至今为止,我在青丘总共待了四天三夜,见了四次日升三次月落,昨日是十五,月华覆盖青丘的每一寸土地,万物霜白如同降了一场大雪,以往每到这种时候,我和闫御都会一起举杯邀月,把盏言欢,唯有昨夜天各一方无心欣赏,怅然若失之中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苏亦汀道:“哥哥是遗憾没与闫御一同观赏?”
狄九徽散漫地伸了个懒腰,回朝他一笑,“我不觉得遗憾,反而欣喜,因为我此刻想明白了,人生在世须尽欢,何故要被心中愤懑驱使,若能及时止损,我们便还有很多个十五,不必为这一次顾影自怜。”
苏亦汀低低一笑,“哥哥,你好喜欢他啊。”
“我是在乎他。”
“有何不同?”
“喜欢有很多种解释,而在乎是指他在我心里。”